姨母做的自然好吃!
赵筠很快就不去想那些了,眼眸晶亮,很快便肯定地点头,只是又想了想,却还是有些迟疑道,“只是,会不会累着姨母?”
姨母身子本就柔弱,准备膳食这样的事想必是辛苦的,赵筠拧着眉,正想拒绝,却见姨母已经伸手过来了。
阮秋韵伸手揉了揉女郎的脑袋,唇角弯弯笑道,“又不是天天如此,怎么会累着。”
妇人的柔荑温热柔软,动作又轻又缓,女郎又有些红了,只抿着唇笑了笑,低低应了一声嗯……
回到客栈时,已经是申时了,天还未暗下去。
客栈四周都有部曲守着,身披戎甲的部曲大多高大壮硕,手持刀剑看起来气势凛冽非凡,这几日不知吓跑了不少不明所以的行人。
见不远处披着斗篷的妇人带着小婢缓缓走来,他们神色一凛,皆是收了刀剑垂首问好。
林轩今日也在,他罕见换下了往日里花枝招展的华服,穿上一身玄色轻甲,见妇人带着婢女走过来,亦是有些忐忑地垂首问好。
“林轩小先生好。”
阮夫人一如既往地柔声有礼地问好,这却让林轩更加不敢擡头了,只觉得一贯胡说八道惯了的自己心里虚地厉害。
阮秋韵并未注意到林轩的不对劲,带着春彩进了客栈,很快就上了楼,在上了楼后,看了眼自己对面的客房。
当看到对面的房间关着门时,妇人心微不可察觉地松了松。
她将春彩手里拎着的空食盒拿过,看着春彩笑道,“先回屋吧,小二应该很快就将晚食送上来的。”
春彩敛眉,福身应是。
妇人推门进了房间,将门栓栓好转身往里走,擡眸后神色一顿,轻缓的脚步停住。
屋里没有点灯,因此这个时候,屋里已经是有些昏暗了,些许赤色的霞光透过只开了半扇的窗牗映入,落在圆案旁的男人身上。
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容陷入明暗中,看不清神色,手搭在圆案上,好似正百无聊赖地轻敲着。
妇人愣住。
紧接着手里的红木食盒猛地跌落在地,顶层盒盖开了,盒身东倒西歪,里头已经洗干净地碗箸也被尽数撒在了地面上。
她面色微白,即便明知道客栈底下方全是对方的部曲,自己其实早已是避无可避,却也还是忍不住朝着身后退去,转身迅速将门栓拉开。
“夫人见着褚某便想离开,竟是这般不喜褚某?”
身后笑意盎然的男声传来,语调听起来竟似还有些委屈,妇人搭在门栓上的手停住,眼睫颤颤巍巍地抖着。
就是不愿过去。
可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已经两日未曾同夫人见面了,褚峻是牵肠挂肚,早有些受不住。此时见着丰腴美艳的夫人,只觉得这心底便好似窜了火一般,热意上涌,竟是片刻也等不得。
夫人,他的夫人……
只起身径直就来到背对着自己的妇人身后,眸色幽深地垂眉望着妇人带着颤抖的身躯,延颈秀项,腰肢似柳……只下一刻,有力的臂膀就环了上去。
腰肢不盈一握,抱在怀里馨香满怀温香软玉,男人呼吸一窒,长臂一捞,而后疾速往回走,褚峻径直将妇人抱起来入了里室。
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整个人被置于软榻上,回过神后,星眸又开始沁出泪。
似想起什么,竟又颤颤擡眸看着对方一侧的脸,可屋里却是没有点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大概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
客栈准备的软榻本就狭小,妇人一人躺着也才堪堪足够,这上了两人便就更挤了。
褚峻上了榻又径直将妇人抱在怀里,待注意到夫人的眸光后,竟抚了抚自己昨日被扇了一巴掌的脸,话里裹挟着浓浓笑意,
“夫人那日打得不疼,印子倒是很快便散了,倒是让夫人手遭罪了……”这话听起来,竟还有些遗憾一般。
担心外甥女,阮秋韵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得罪这样的人物的,可那天在马车上,她实在是心急,径直打了对方一巴掌。
阮秋韵被他紧紧地搂着,动弹不得,心脏急促地跳动着,闻言也只是垂眉抿唇不吭声。
不搭理人,像生闷气似的。
褚峻挑眉,又低声道,“夫人莫恼,若是夫人欢喜,只管现在再给褚某来个几巴掌……”
要印上重重的印子才好。
妇人还是不吭声。
褚峻亦不勉强,只将视线落在外间洒落一地的碗箸上,颇有些吃味道,“夫人,这是做了吃食,给赵女郎送过去?”
阮秋韵垂睫,闻言顿了顿,只轻嗯了一声。
“赵女郎好运道,竟能吃着夫人做的吃食……只是不知褚某何时才有这般运道。”男人叹着,听起来竟有些酸言酸语了。
见对方提起外甥女,妇人这才擡眸看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褚峻亦不在意,他锢着妇人的腰肢,幽幽甜香不断涌入鼻腔,脸又忍不住扎入了夫人的脖颈里,肆意吸吮着夫人身上香甜的气息。
妇人被他拱地实在难受,忍不住朝着一旁侧了侧,咬着下唇,眸泛星点泪意,眼尾绯色,潮红自凝脂的肌肤逐渐浮现……
“夫人…”
不知多久,垂首的郎君终于舍得擡头了,眸光灼灼地看着妇人哑声带笑,“褚某想要为夫人制些衣裙,只是听那些绣娘告知,想要为夫人制衣裙,只是还缺一些……”
缺些什么?
男人举动的停下,让妇人混乱的思绪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阮秋韵又侧了侧眸,看着神色怪异的男人,心中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却见嘴唇殷红的郎君眸色幽深,轻轻俯身在自己耳侧,哑声笑道,“这制衣裙,还需要夫人些许尺寸才是。”
“我舍不得让旁人这般亲近地触碰夫人,夫人,不如就让褚某亲自为夫人裁量吧……”
裁量尺寸…
如何裁量?怎么裁量?
阮求韵有些迷茫,可更多的却是不安,泛着泪意的眼眸眨了眨,细白的手指蜷着,唇瓣轻颤着想要问清楚一些,却很快就被男人从衣袍袖口出拿出了一样物什所吸引。
长长地被圈成一团,上头还打着结,被拿出来后就散开了,甚至还弯弯曲曲地落在了自己的衣群上,这是……绳尺?
当初家里制衣时,苏姨曾经也用过这个给自己度量尺寸,所以,所以这是……妇人心有些慌,可脱口而出的拒绝却是被堵住了。
明明方才还是礼貌的轻询,此刻却又强势地容不得拒绝。
昏暗的房间里,一方狭小的软榻上,粗手粗脚的郎君化身尽职尽责的「绣娘」,量好一个报一个,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量地不准确,还要重新多量几次。
可又实在生疏,量地准确的竟比不准确地还要多,带着哑色一个个尺寸被报了出来,落在了妇人的耳朵里……
无论那个朝代,百姓们对于身披戎甲的士兵,似乎都是会心存畏惧的……阮秋韵立于窗牗旁,看着底下因畏惧部曲私兵而宁愿绕道的百姓,抿了抿唇。
“春彩,你可知晓,如果我要租赁下一个宅子,该怎么做才好。”犹豫了许久,阮秋韵还是轻询道。
春彩正在用着烧开的水泡着热茶,闻言擡眸有些讶异,“夫人是想着,到客栈外头去住吗?”
妇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手腕上带着些许绯色,有些失神喃道,“如今这般,住在客栈里,总归不好。”
而且如果离开了客栈,住进了自己租赁下的宅子,也许不会这般放肆擅闯民宅吧……这般念头才出现,妇人就想起昨夜堂而皇之地待在自己房间里的人,心里满是不确定。
可不管怎么样,起码还能不打扰到旁人。
春彩想了想,道,“若是需要租赁宅子,得寻牙人才是。牙人都在牙行里,云镇便有,想来这盛京中亦是有的。”
她这般说着,就将茶壶放下,俏生生地站了起来,“夫人您等等,这掌柜肯定知晓,我下去问一问掌柜。”
长的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跑,转眼就奔出了房门。
阮秋韵怔住,回过神后无奈笑了笑,也下了楼。
年纪不大的小二在柜台旁探头探脑,机灵可爱,阮秋韵眸带笑意,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了几颗枣子,递了过去。
小二接过,眉开眼笑地说谢谢,又小跳着来到妇人身侧说着一些话,掌柜看得心惊,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出来的,生怕这个缺心眼大侄子扰了贵人,忙把人打发走。
掌柜躬身垂着头看地,不敢擡眼,听着贵人的娓娓道来后,马上道,“西坊那边便有个牙行,里头庄宅牙人不少,贵人若是想要凭宅,只管去西坊即可……”
西坊。
妇人若有所思,对着掌柜道谢,在用完朝食后,便带着小婢朝着掌柜所说的西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