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及时送我儿子过来。”
江澜第一次见到温母,端庄得体,虽然穿着并不高调华贵,但举手投足尽是贵妇做派。
江澜初见温执言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只是后来在一起这么久,温执言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江澜便只当温执言不过是自带那种少爷气质而已。
如今再看来,自己的第一感觉倒还真的是准。
他脑子里很混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温母的话。
张了几次口,还是只道:“医生说,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温母微微颔首:“海城的医疗条件有限,我大概会接温执言回帝都。”
江澜一愣:“可是他还没脱离危险。”
温母道:“我知道,但他不会有事的。”
江澜不明白温母是抱着美好的希冀才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她有什么底气这样说。
但面对温执言的亲生母亲,江澜无权对她的决定做出任何干涉。
因为,他现在只是温执言的男朋友,见不得光的男朋友。
温母见江澜陷入了沉默,久久不再说话,便开口对江澜道:
“温执言在这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感谢你对他的照顾,现在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澜闻言,连连否定道:
“不不不,他没有给我添麻烦,我也没什么事,不用休息,我想等他平安出来。”
温母直视着江澜那双充了血的双眼,看着他眼下的疲惫和青黑,倒是没有强行赶人,只说了句:
“那你自便。”
此后,两人便没了交流。
江澜亲眼看着抢救室里的护士一趟趟出来进去,亲眼看着医生神情严肃地拿着文件夹站在温母面前,要求温母签字。
江澜站在一边,手脚冰凉。
他知道,那是温执言的病危通知书。
江澜从来没这么无力过,他觉得自己很爱温执言,但在这种时候,他却连看一眼那张病危通知书的资格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擡腿走向窗边,试图透过窗户的缝隙,借外面冰凉的空气让自己清醒几分。
阳光照化了地面上的积雪,川流不息的车辆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奔,世界再次恢复熟悉的模样,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江澜也还是觉得自己坠入在梦里,迟迟醒不过来。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直到双腿僵硬,头晕眼花,抢救室门头的灯牌才终于变成了绿色。
他在听见医生说病人已暂时脱离危险后,才终于觉得浑身血液开始正常流转,那口憋在心里的气才终于,缓缓吐了出来。
只可惜,江澜没能看到从抢救室里出来的温执言,温执言便不知道被温母用什么样的方式,转移回了帝都。
天色又暗。
江澜独自一人走在海城喧闹的大街之上,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擦肩而过,却与这阑珊夜色,人间烟火格格不入。
他回了出租屋,一个人躺在温执言昨晚睡过的那半边床上,看着这间窄小卧室里斑驳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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