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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2/2)

利昂娜看着女人那张因恶意变得格外美艳的脸,不由沉默下来。

“还有其他问题吗?”见对面的青年不再提问,伯爵夫人反而耐心问道,“我以为你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利昂娜原本确实还有很多问题。

最主要的一个当然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可话到嘴边,她却觉得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要知道,从威廉目击到女仆艾琳娜威胁她,到女仆被掐死在老伯爵的房间,中间只隔了不超过四小时……能在如此短时间内下定决心,直接解决掉威胁她的人,已经足够让利昂娜看出她对人命的轻视。

那她的丈夫呢?

利昂娜只见过那位老伯爵一面,就碰到了他嘶吼着威胁妻子的一幕,可见平时并没有少说那些话。

而且菲力亚帕伯爵已经太老了,时间取走了他的健康和得体的教养,连最重要的人脉也已经在之前的几年中被妻子全部接手……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把所有东西都给了妻子,也因此,他对伯爵夫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而她还年轻,多年积累的气质和地位让她有了身份更加高贵的追求者,她还可以再上一层。

曾经能够帮助她爬到高处的缆绳如今变成了绊脚绳,那解决到对方不也是理所应当吗?

想到这,利昂娜只感到遍体生寒。

她想起女高音莫里蒂小姐对这位伯爵夫人的评价——一个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现在看来,这条评价可以说是非常贴切。

于是,在再次开口时,她问出了一个与案子完全无关的问题。

“您爱过任何人吗?”

利昂娜听到自己如此问道:“父母、亲人、丈夫、情人、朋友……您没有任何您觉得重要的人吗?”

年轻人天真的问题换来了女人的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

她眼前划过很多张脸,却都没有停留太久。

也许很久以前有过,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早已不重要。

她两手空空地来到罗兰,最后却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无非最开始时把“美貌”这张牌利用到极致。

世界上所有的资源都是有限的,不是自己的就会是他人的。

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那就该像动物一样厮杀争抢。

诚实、善良、富有同情心——那些被上层人赞扬的美德不过是他们约束下等人的手段。

看看她自己,从没遵守过那些枷锁的自己能够爬到如今的高度,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您真是个可爱的人,弗鲁门阁下,我都要开始喜欢你了。”

伯爵夫人笑够了,这才转头看着面前的青年。

“我当然爱过,我爱过的人太多了。”

“谁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谁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就爱谁。”

她弯着眼睛坦然道:“可如果他们变成妨碍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弗鲁门阁下。”

“…………”

“这也是你让他在我门上安放毒针的原因吗?”

利昂娜的声音陡然变沉:“可你有没有想过,那道门不仅我会去开,我的朋友、船上的船员,甚至是没有站稳的无辜路人都有可能触碰到……这些人在你眼中都是妨碍你的人吗?”

“……毒针?”

这话让伯爵夫人愣了下,继而很快摇摇头:“不,我从没让人在你的门把上安过毒针。”

伯爵夫人的话传进利昂娜的耳中,大脑突然出现一瞬的嗡鸣。

不是?

是她在说谎?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必要说谎?

利昂娜紧紧盯着伯爵夫人的脸,想要从那上面找到一点心虚的证据……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什么都没找到……

错了……又错了…………

可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如果不是多纳托·帕拉佐诺(尼克拉·赞诺)为了不让她查下去做的,还有谁…t…这艘船上还有谁会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恨意……

脑中的警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响,当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脑海时,她再也无法克制那股冲动,一句话没说便打开门冲了出去。一把抓住守在门口的谢尔比,几乎是将人拎出了套房。

被留在房中的伯爵夫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的下一步动作。

不管小弗鲁门先生手中的那种药剂是真是假,是否能当成证据,只要把凶器扔掉就可以解决。

之前没有扔掉是因为担心无缘无故丢失一根帽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事情发展到现在,留着它带来的隐患已经比留下它更大了。

在任何时候都要权衡利弊,将手中的牌利用到极致——这是她的人生信条,是她成功走到现在的核心,自始至终都是。

窗外的小雨还在下,女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通往室外甲板的门,踏出门的同时擡起手,就要将帽针扔进大海——

————啪

一只手从侧面抓住她的右手腕,惊慌下那根帽针也脱手掉到了地上。

伯爵夫人不由向右看去,这才注意到本该放置在不远处甲板上的挡板已经被人挪开,而抓着自己手腕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陌生男人,他身后似乎还有几人的身影。

「你们是什么人?」在短暂的惊慌后她向对方厉声喝道,「快放开我!」

不需要她说男人也很快放开了她,快步朝甲板边缘扑去,在帽针顺着甲板滑入大海前将其捞到手中。

「大家都看到了……既然伯爵夫人想要扔了这支帽针,那我收下也不算是盗窃!」

中年男人,也就是私家侦探——雷内·维萨里狼狈地从甲板上爬起身,举着帽针朝甲板上的另外几人喊道。

伯爵夫人顺着他喊话的方向再次向右看去,终于看清了所有来人。

她的继子阿尔弗雷德,以及船主马罗尼先生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您的卧室后,是有一间浴室的……」

最后马罗尼先生率先打破寂静,对半个身子被雨水淋湿的伯爵夫人道:「我们都听到了……」

***

无暇再管套房内发生的事,利昂娜在把谢尔比拎出房后就将人拖到角落。

“你那位朋友,E018……他的房间号是多少?”

一把将人抵在角落,她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突然被抵到墙上,谢尔比的疑惑完全压过了惊讶。

但见小弗鲁门先生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开始变得危险起来,他赶紧定定神,解释道:“我确实不知道……我们在船上只有过两次接触,这两次您都见到了。第一次是在餐厅,第二次是他自己找上我,之后我也一直在您身边……”

利昂娜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心中的愤怒还是无处发泄,最后只能一拳砸在墙壁上。

“…………”

“也许我的室友会知道。”

见她如此焦躁,谢尔比仔细回想了一下后说道:“与我同屋的史密斯先生策划过好几次三等舱的活动,他也许会知道他的具体舱室。”

利昂娜闻言也没有啰唆,率先转身往楼下走,谢尔比也急忙跟上。

“……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要找他吗?”下楼的过程中谢尔比在她身侧问道,“他上次说的那些应该只是虚张声势,您不用太当真……”

“那个安插在我门把上的毒针不是伯爵夫人做的。”

利昂娜脚步不停,语速也跟着加快:“这艘船上除了伯爵夫人,与我发生摩擦过就只有你那位‘同僚’了。”

跟在她身侧的那人似乎顿了一下,又很快跟上,这次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根本来不及先回去换衣服,无视了一路上的目光,一路快步来到谢尔比的房间。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史密斯父子四人早已用完晚饭,都已经在房间准备休息。

看到谢尔比穿着一身格外体面的衣服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更加体面的小绅士,他们虽然心有疑虑却还是很热情地打起招呼。

“晚上好,琼斯先生。”史密斯先生瞥了眼明显心情不佳的小弗鲁门先生,小声询问道,“你今天也不回来睡了是吗?”

这个还真不一定……

谢尔比没有回答史密斯先生的问题,而是把E018的详细体貌体征甚至是口音都描述一番,询问他是否在三等舱中见过这样的少年。

“你是说伊劳埃吧?他不久前还来过呢,说是你有点东西要拿却腾不开时间,他帮你送去。”

史密斯先生的次子从上铺探出一个脑袋:“怎么?你没见到他?”

谢尔比和站在门口的利昂娜顿时心中一紧,前者更是立刻回到自己的床铺,翻出自己的行李。

他们身后的史密斯先生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训斥起自己的儿子:“你怎么能让陌生人进房间?!”

“伊劳埃又不是陌生人啊,他们是朋友!”史密斯家的次子不服气地嚷道,“他之前就与琼斯先生一起在甲板聊天,我都看到了!而且他拿东西的时候我也一直盯着,只是拿了一双袜子也没拿钱……”

父子二人还在因为“不该让陌生人进屋”的事争吵,谢尔比已经把自己的行李翻了一遍,手在摸到最隐蔽的暗兜时突然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之前放在暗兜的药剂和注射器不见了。

“怎么了?”利昂娜就站在他身后,见状小声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

谢尔比没有说话,只从暗兜中掏出一张纸条,将其展开。

【我在船尾甲板等你——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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