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球赛输了

等到他追上来的时候柏云已经离开了学校，耽误了一会儿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她低头看着地面，两只手抓着书包背带在想还没算完的那道函数题。

路过的人时不时看过来，然后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偶尔地窃窃私语声传过来也听不清。

直到迎面碰上一对母女。小孩子高高兴兴的拿着一串糖葫芦，嘴里说的话比山楂上裹着的糖衣都甜，“谢谢妈妈，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妈妈，我最喜欢最爱的就是妈妈了！”

身边的女人也是笑靥如花，点着她的鼻子：“就你嘴甜。”

小朋友路过她时像一下注意到了什么，指着柏云，童言无忌：“妈妈，这个姐姐的屁股流血了。”

二中校服整体还是白色的，领口与裤缝处用了藏青来点缀，是低调又高级的颜色。但同样的也存在着许多麻烦，白色不耐脏，稍微一有什么其他颜色上去就格外清楚。

她转头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张脸瞬间红了透顶，又羞又臊又尴尬的转过半面身体。小女孩的妈妈也是当即反应过来，捂住小孩的嘴巴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快给姐姐道歉。”

“没事的…”

柏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窘迫的无地自容。恰巧这时，陆右一的声音老远的飘过来：“班长！”

这下更尴尬了，她面向陆右一背过手，看着他一路跑过来，“终于、终于追上你了啊，你还跑挺快。”

他扶着墙微微喘气，白皙的脸因为奔跑而泛着红，眼睛却是笑着的，语气也雀跃。柏云点点头，垂下眼睛不看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当然是有事的。”

他也垂头凑过去一点，撑着膝看她：“晚上再帮帮我呗，我还有几题不懂。”

明明没有离得太近，但柏云压下去的睫毛却莫名能感受到呼吸，轻颤着，心里泛起涟漪：“嗯，好。”

她往后退了一步，轻声开口：“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陆右一不依不饶，像是打定了她不会转头就走一样跟着她往前蹭了一步，“还有件事。”

“什么？”

“我没答应她的告白。”

其实他本来是想问，她身上是什么味道的。每次闻到总是浅香又温润，跟刚烤出来的小蛋糕似得，但又和普通的蛋糕不太一样，带着点朝露与茉莉的感觉，总之就是很好闻。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她躲闪着不肯看自己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换成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解释，莫名其妙的，想要看到她的表情，她的反应。

柏云也是一愣，她擡头，陆右一正盯着她，眼底蕴着笑意，能看到乌黑的瞳色里小小的、自己的身影。他的眼睛很好看，不是那种纯粹的狗狗眼，反而眼尾上挑着，睫毛很长但是不翘，像羽毛一样半压着，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带着点压迫感。

但是现在，她只在他眼里看到无限的暖意，仿佛还停留在空气滚烫的盛夏。

太明亮了。

她不敢再看下去，于是侧头应下，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个，“嗯。”

“我走了。”

“诶，再等下，马上系好了。”

柏云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距离靠的这么近了，自己几乎已经被他拥入怀中。校门口就做出这样的事，路人的眼神这次变成了惊叹跟佩服。

她下意识后退好几步，两人拉开距离，打好结的袖管从陆右一手中滑落，垂在腿上。

柏云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衣服已经被围到自己的腰上了，正好挡住了身后那一块刺眼的红色。

“这，这个、”

“好了，你回去吧，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他又从地上拾起篮球夹在臂弯处，点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不是，这个衣服，我不能要，你感冒才刚好，怎么能…”

柏云看他要离开，急的就要解开结，却被他一手按住，又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

“别啊，你就带回去呗，我感冒早好了，不用担心我。而且我看那块还挺显眼的，你这样回去恐怕会很难为情吧。”

他下意识微微仰头，眼睛跃过她的头顶去看对面的人间烟火，耳朵被投过来的夕阳余晖浸成赤色。

“没事，等你明天再还给我就是了。更何况我欠你这么多人情了都。”

说完不等柏云拒绝就一溜烟的跑掉了，她看着腰间的衣服，有些为难。

场地还是在初中，两地离得不远，陆右一跑起来带风，耳朵上的温度却丝毫没有退下去的意思，反而已经泛滥到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