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医院

月考的考试不如往常一样安排在周日，而是正好排在周二，所以本周的周测也随之取消了。

明天上午就公布成绩了，一晚上是兴奋的兴奋，忧愁的忧愁。柏云妈妈提前在小姑那里知道了她的成绩，对于这次考的稀碎的成绩她非常不满意，惩罚的力度也比往常更严重一些，整个手掌都肿了好大一圈。随后又接了个电话着急离开了。

柏云坐在椅子上给手心冰敷，她虽然对于这种事已经麻木了，但还是会疼。

一晚上光顾着听训，连生病的事都忘了说。她拿着笔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蹭着草稿纸，这会子好像又起烧了，整个人身体是热的，思维是卡顿的，头脑是痛苦的。

试卷剩了两道题，她实在做不动了。柏云蔫蔫趴在桌上按亮手机，犹豫是现在去医院还是明天再去时陆右一的消息就过来了。

-班长你知道自己的成绩了吗？

-［探头］

她努努嘴，“知道了，考得不好。”

-没事，就是一场考试而已，这次是有原因的嘛。下次一定会考好的！

-诶对，你有没有去医院？还发烧吗？

柏云：“还没来得及。已经吃了退烧药了。”

-啊？你都断断续续烧几天了吧！

-没有跟你爸妈说吗？

“没有，忘记了，他们很忙，没事的。”

这句话之后，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似乎是犹豫了许久，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接了一句：

-你下来，我陪你去！不能仗着年轻就硬造身体，而且你已经拖很久了。小病马上要变成

-反正你快下来！

她擡手揉揉额角，压下身体的不适，“没事的，已经很晚了。”

-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敲你家门了。

柏云有点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家门牌号的？”

对方回复很快，这次是语音条。她点开听，周围声音并不安静，是呼啸的风声：

“不知道啊，所以你快出来，外面好冷哦。不出来我就在你家小区蹲一晚上！”

前半句还是可怜兮兮的，后面又开始威胁上了，语气故作凶狠，隐隐能听到磨牙声。

柏云被他逗笑了，“那你快回去啊，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都睡多少觉了，没见你好呢！快下来快下来！你忍心我在这里冻着吗！发烧不能拖，再拖烧傻了怎么办？”

十一月的夜里，肯定是算不上热的。她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忍，“那我给你带件衣服吧？”

“不用不用，你人下来就够了。哦对，记得多穿点衣服啊！”

语音听完，她摸摸冰凉的掌心。起身去换衣服，脑子里混沌也不知道该带什么，这个点估计只有市区医院还开着了。身份证、医保卡，胡乱收拾了一通，她想想，又拿了一件宽松的外套出门。

将近十点，这个时间她都是在家自习，从来没有这么晚出过门，哪怕是初三也只是回来而已。

小区巷口已经没有情报局了，不远处倒是传来震耳的声音，是大爷大妈们在跳广场舞。激扬音乐在幽静的小区里回荡着，她加快了脚步，最后甚至小跑起来。冷风拍在脸上，让人清醒了几分。

走到小区门口，果然看到一个身影在路灯下站着。他顶着光，垂眼正在看手机，影子被踩在脚底，整个人孤离又沉默，浅蓝色的牛仔外套拢着一身的寒气。

等要走近了，她缓下脚步慢慢喘气。陆右一有所察觉，转头看过来，弯着眉眼招呼她。

本来他是想要约车的，但是柏云跟他说可能会晕车就舍弃了这个选项。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小电驴，他长腿一跨蹬开支架，傻乐呵的说了一句：“上车！”

柏云有点无奈，其实市区医院离得也不远，三两步路顶多十分钟就到了。但耐不住对方硬要邀请她体验一下自己的车技，于是就这么出发了。

深夜的医院里并没有白天那么热闹，大厅里无不是躺在长椅上浅眠的人。面诊医生说打小针不一定能压下去，明天依旧会起烧，两个人就坐在输液室里等护士过来打吊针。

输液室内，四周静悄悄的让人有点不适应，柏云有点虚弱，开口的声音更轻了：“你先回去吧，我输完液自己也可以回去的。”

“那哪成，丢你一个在这里输液这种事我可做不到。你放心好了，到时候保准给你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没聊两句，护士打着哈欠推门走过来了，她看着输液袋上的名字喊：“柏云？你是柏云吧。”

“对对，她是。”

她人白，每一处都跟坠了层银粉似得光洁透亮，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看着就好扎。这会因为低烧倒显得更白了，只是病弱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