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金燕西见她动了真怒,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像发誓一样,“我金燕西对天发誓,就算我以后有别的女人,你也永远都是我最喜欢、最敬重的妻子。这个家,永远是你当家做主。我娶再多的人,也越不过你去,她们都得给你敬茶、听你的话!”
他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盯着白秀珠的脸,生怕她不信。
白秀珠盯着他看了半晌,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神情。她缓缓松开了手,指尖从他腰间滑过,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衬得这沉默愈发沉重。白秀珠忽然睁开眼,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贪心不足的孩子。
“用不用我去找大嫂,让她把小怜让给你呀?”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每一个字都带着试探的意味。
金燕西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笑容:“这个倒不用。妈前两天不是还念叨,说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太辛苦,要给你多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伺候嘛。我……我可以用这个名义,名正言顺地把小怜要过来。”
他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天衣无缝,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得意。
白秀珠看着他这副自作聪明的样子,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她冷哼一声,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你倒是会想办法啊。算盘打得噼啪响,连妈都成了你纳妾的幌子了。看来,我同不同意,都无关紧要了,是吗?你什么都安排好了,我就是个走个过场的‘正妻’,对不对?”
她的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得金燕西坐立不安。他最怕的就是她这种不吵不闹,却字字诛心的样子。他立刻软下态度,凑过去,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几分委屈巴巴的恳求:“秀珠,你别这么说。你要是真不同意,我保证,绝不再跟小怜有任何瓜葛。”
他摆出了一副“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放弃”的姿态,把选择权重新推回给了她。
白秀珠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他这是在以退为进。她若真强硬地拒绝,以他那贪新鲜的性格,指不定背地里怎么偷偷摸摸。与其让他把心思用在如何跟她斗智斗勇上,不如……不如就顺了他的意,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至少还能看得住。这是一种屈辱的妥协,却也是她作为这个家女主人,所能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装委屈了,我同意就是了。”
金燕西一听,大喜过望,脸上瞬间阴转晴,所有的紧张和担忧都烟消云散。他凑过去,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由衷地赞叹道:“秀珠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
这一声“你真好”,像一把钝刀子,割在白秀珠心上。
她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了。
高兴的是,他此刻的喜悦和感激是真实的,他依赖她,需要她的首肯。
生气的是,这份“通情达理”,是用她默许丈夫拥有别的女人换来的。她赢了这场争吵,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和面子,却输掉了夫妻间最纯粹的独占和忠诚。
她看着金燕西喜滋滋地躺下,已经开始畅想明天如何去安排小怜的事了,而自己,却像一个刚打完一场败仗的将军,虽然守住了城池,却满心疲惫,空落落的。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将脸埋在柔软的丝绒枕头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枕头下,藏着一滴无人看见的、苦涩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