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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教女(2/2)

大刘氏轻嗤了声,她当然看不上小姑娘这种稚嫩的把戏,但越是这种肤浅的心机越容易让人疏忽。“临安郡主身份高贵,性子却有些单纯直白,再加上这几年在京中口碑不好,有些无伤大雅的误会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澄清。”

说白了,临安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而且颜家那小姑娘在春狩时出了事,大伙赶到的时候崖边就只有临安一脸惊慌地站着。那小姑娘摔成了痴傻,临安自己也说不出发生了什么事,自然就被认定为凶手。

纵然安王有心瞒过去,但春狩去的都是权贵圈的人,颜家愤慨离京,这凶手的帽子就扣在了不辩解的临安头上。别说其他贵女,就连舜华郡主也因与颜家小姑娘交情甚笃,就此跟临安划清界线。即使后面有太后劝和,这对表姐妹还是不如从前亲近,而临安郡主也脱不去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没想到这两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林染记得以前临安郡主虽然脾气有点暴躁,但也不至于隐隐被排挤,舜华郡主以前对她也是颇为照顾,林染对临安的印象不算很坏。“那颜家的小姑娘真的……”

“舜华郡主亲自去未央宫跪求皇后请出了太医院院正去医治,可是也于事无补。只说是头部撞击较重,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了。”大刘氏也有点惋惜,那小姑娘她见过一次,笑呵呵的很是讨喜。尤其是那双眼睛,大刘氏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说起来,她跟初儿还有点像。”

林染想起阿初也因为被人推下来摔到头,又是一阵心悸,“那临安郡主她是真的……”

“谁知道呢,就算不是,也有其他内情吧。”大刘氏对这事也不清楚,京中几乎人人都想知道,但也没人敢去打听。不过她对周燕燕的打算却能猜出七八分,“周家姑娘是故意挑起临安郡主的怒火。”

“就算大家都信了她,除了临安郡主的名声更坏,她能得到一些同情和怜惜外,她有什么原因值得这样做?”林染不是猜不出她做的局,只是不觉得值得。毕竟临安名声再坏,也是亲王之女,她们也没那么深刻的仇恨。“难道还有其他来不及发生的吗?”

大刘氏笑了,女儿性情单纯,以前被她保护得太好,去一趟江南回来总算有些成长。“你可知道今日阿初让人拦下的是什么人?”

林染摇摇头,她是知道阿初让素秋去把着转角路口,但她没过问后续。

“不知道是谁提起赏荷赋诗的兴致,你大哥正要带几个公子过去那边。其中就有安王世子,秦阁老家的小公子,靖国公府的世子,顾太傅家的公子,淑宁长公主的次子等人,个个都是京中灵秀的儿郎。”大刘氏数了几个人名,意味深长地道,“若是有人见义勇为,也不失一桩佳话。”

只是定安侯府就要出大丑,也可能得罪某些家族。毕竟,稍微打听一下就不难看出这次侯府邀请各家儿女做客,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林染的亲事。

林染想起离去时周燕燕上了秦家的马车,还有舜华郡主对阿初说的那句谢语,心情有点复杂。她当时确实是没想太多,现在想想,若是周燕燕真的掉下去,她只怕也会跳下去救人——她和阿初都是会水性的。届时结果还真不好说,但她名声一定会受损。

“你在这些事上的经验还是较少。初儿倒是难得想到这点,不过你姨母小时候吃过这种亏,对初儿的要求会更谨慎些也不出奇。”大刘氏知道生长于京城的林染在这种事上,确实不如从小跟着父亲外放的阿初来得敏锐,地方大族的后宅可没京中的人那么在乎好名声。“你以后少跟周家那位来往。”

林染点点头,眉宇间有些不以为然,那位姑娘心机是有,但手段不行。

“不要小看一个外表柔弱,却又豁得出去的女人。”大刘氏轻轻勾唇,端庄秀丽的面容一片冰冷。她在这种女人身上得到的教训差点毁了她和儿女的一生。

“女儿知道了。”林染默默记下,郑重地道,暗地想过几日去云家,也要跟阿初通个气。

“别担心,她现在还成不了气候。”但世事无绝对,大刘氏只是借这个作为教导的引子而已,效果达到了也就抛开了。指着方嬷嬷方才拿出来的画轴,大刘氏露了个笑容,“这几个是我和你父亲仔细考究过的人,家世也与我们相当,今日你大哥和你都打过照面了。你怎么想?”

打照面当然不是直接去到面前交谈,只是借着长辈见礼,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看两眼,有个大概印象。这已经算是极为开明的家长了,也是定安候夫妇对女儿的一片用心。

“阿娘……”林染眼底略过一抹烦躁,但也知道这是避不开的。收拾好心情,伸手摊开画轴,脑海中回想这几个人的样子。

“你啊,别老提这个就挂脸。便是初儿,也快要到这一步了。”大刘氏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心。

“她才不会想这么多,她老说姨母选的就是最好的。”林染不以为然,阿初对婚嫁之事比她更不上心,两人被窝聊天时也总说嫁个门当户对的过好日子就行。

“说明她贴心,哪像你,让我操碎了心。”大刘氏垂眸翻看这画卷,对阿初不能嫁入林家她也是有遗憾的。在漠北时云易不遗余力地教导林晖,大刘氏初时也只以为是姻亲关系和为了借林家的势。在知晓阿初在漠北的事后,她便猜云易未必没有让林晖娶阿初进门照顾一生的想法。只可惜阿初康复,林晖却被赐婚,两人终究无缘。

“娘?”林染不安地轻唤,她娘看着靖安公世子的画像挺久了,这小子她记得,用阿初的说法就是弱鸡一个,她都能一拳打翻……她娘不会喜欢这类型吧?

“就让这大雨全部落下~”

夜幕低垂后,阵阵雷声绵延半刻,一场大雨应声而来。阿初好不容易熬过刘氏那份与她家世相当的京城优秀青年复盘大会,披散着长发趴在窗沿赏雨,惬意得不得了。

“姑娘这么喜欢这曲子,怎么就只有半句?”银冬拿着帕子给她绞干发丝,好奇地问到。她家姑娘从小时候起就很喜欢看雨,每次都哼这句曲子,音调有些奇怪,但听久了也觉得悦耳。

阿初笑而不语,只是眼底多了抹惆怅。

自从伤到头,她的记忆便有些混乱,那些文明的印象就恍若南柯一梦,要不是那些知识比时代先进,她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臆想。这首曲子是她曾喜欢过的歌手唱的,歌手什么样的她记不起了,但这首歌她却一直记得,虽然每次就哼那么一两句。

精通音律的林染曾想过顺着音调谱下去,但怎么弹都觉得奇怪,尽管如此,阿初依然没有唱过后面的曲调。她忘不了这首歌,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又或者是她觉得这年代女子太难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这首歌最后的那句。

【都快走吧,我晚点就回家。】

“姑娘,今日奴婢听素秋说,她在那见到表少爷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跟着过去的人还挺多的。”阿初出门大部分都带机灵又能说会道的素秋,银冬则留下来打理内事。说起今天的事,她也有点不解。她是家生子,父母都是老爷夫人倚重的,故而云家上下对她也是不错。阿初也不是苛刻的主人,她算是丫鬟里待遇很不错的,前途也很明朗,她只要踏踏实实地干活就行。故而银冬不能理解一个弱质女子怎么能那么狠心对待自己。

“一个人想要融进一个圈子,最快又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成为那个圈子的人。”阿初伸手接了些雨水玩耍,弄得双手湿漉漉的,被银冬直接包进帕子拭擦。“我听阿娘说,周姑娘是平山县县官的女儿,那地方还蛮偏的,她家里要是好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上京投奔当妾的姑姑。”

“可是,周姑娘长得很美啊,要是好好说亲,也还是能嫁个不错的郎君。”银冬在云家设宴的时候见过周燕燕,那张柔美精致的脸在一众贵女中也就比不过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秦家二姑娘而已。而且不同于别人的明艳夺目,周燕燕那娇弱羞怯的风姿连她一个女儿家都想要好好保护。

阿初松散地耸肩,“谁知道,可能是有什么原因吧。”

银冬不能理解很正常,她是个知足常乐而且经历也比较简单的姑娘。换了素秋,也许就有不一样的看法。阿初也是,如果她有些上进心,她娘就不用担心她的亲事了。

当然,周燕燕也有可能是不甘。

能让她娘在听八卦中记得的,家里应该有些特殊情况,以周家的背景,想要嫁进权贵圈走正常流程的可行性实在是不高,就算是当妾也有门第要求。再说,贵族圈明面上更严守男女大防,除了长辈引见,深闺女子很少机会可以见到外男。别说外男,有些女子甚至连家中不足十岁的弟弟都只能吃席见到了,问就是男女七岁起不应同席。

还好她爹更看重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都要聚在一起用膳和膳后聊几句家常。

阿初进京那么久,极少听说那种死活要娶小丫鬟进门的事迹。勋贵子弟要是想,打小就有不同类型的美人可选,他们的娘大部分都上赶着送美人,在女人圈见多识广,又怎么会轻易被小门小户的吸引?就算是图一时新鲜,他们背后的女眷可不是瞎的。

这些贵妇,几乎都有一双金睛火眼,却又带着如来佛的面具,哪是这么好对付的。阿初想起有几个跟她算是门当户对的优秀青年,观感还是不错的,但她娘说他们的娘都很难缠。

好婆婆比好夫君还要重要。刘氏自己就是吃过这个红利的,夫君还对她宠爱有加,夫妻两人成婚二十多年从没红脸,她当然希望自己女儿也能有这运气。

“唉,京城的女子,活得还真不容易啊。”阿初躺平感叹。

素秋进门就听到这话,抖了抖身上沾到的雨水,笑着走过去,“姑娘这话说的,难道江南的女子又容易了么?”

那也是。阿初也不是真正被一屋四墙困住的姑娘,她曾跟着云易奔赴洪灾之地,见过民不聊生的世态。便是江南那几个手帕交,性子再外向,还不是被逼着严守礼教。最值得赞颂的,是大齐没有裹小脚的陋习,给女性们一条活路。

“这世道,总是男子比较容易。”

阿初摇摇头,这么深刻的问题不能细想,不然会不想活的。“都安排好了吗?”

素秋点点头,“已经跟管家都说好了,三日后辰时出发。”

“明儿个就派人送个帖子去,让他准备好点心和斋菜。”阿初摸着下巴道。

她家姑娘是把寺庙当自己家了吗?素秋失笑,也纵容般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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