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首都录节目。

以林见鹿当时当下的身份来，一个电话把他从阿美利加召回首都，只为了录一段十分钟的访谈，也就央妈敢提这个要求。

而林见鹿也愿意为了《焦点访谈》来回飞这两趟。

到国内的整体社会生态、层级等等这些东西，实在的，连港港和湾湾的艺人，即便聪明如程龙、刘德桦，其了解的深度，也差远了。

但林见鹿却无比了解。

《艺术人生》是可以轻易拒绝的，不碍事，但《焦点访谈》就是无上荣耀。

录呗，回去歇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央视的节目组就从据是别的节目组，调拨了全套的节目录制设备，什么灯光啦之类的，进驻了四合院，布置了得有一个多时，这时候也就基本对完了大纲了，坐下，开始录。

很多官话、套话、高大上的话，是一定要讲的。

这叫政治正确。

但走到今时今日这个程度，林见鹿就还是比较愿意在这些必须的话里，加上一些自己真切的感悟，当然，没多大发挥余地。

《焦点访谈》一共15分钟节目时间，要砍去片头片尾，要加上很多旁白，估计要简单叙述一下林见鹿的人物生平、取得的成绩之类，然后能给到访谈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加在一起五到八个问题，也就差不多了。

问题三五个，半分钟回答完那种。

大问题，允许能给到两三分钟来稍微多几句的，也就两个。

而事先对话题大纲的时候，林见鹿又给删了一个，只保留了一个，他选择聊了足足四分多钟——不必崇洋媚外，只要外国人行的，我们中国人一定行，甚至一定做得更好，我做《21》这张专辑，目的就一个，有一位著名导演跟我，你们这些华语歌坛的歌手，整天就这点东西，要多跟人家西方学一学，我不是的，我只是不做，做就一定在西方也第一，所以，我做了。然后我就成功了。

嗯，整体话风是激于气愤，很符合少年意气的人设。

也貌似主要以怼某位著名导演的某句话为目的，但其实，他主要的目的反倒是想要一再强调“不要崇洋媚外”——至于观众能从他的话里解读出什么，那就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爱怎么解读怎么解读吧！

一来当下的国内舆情就在那里摆着，推崇国外的一切，才是思想主流，你越红越是不能太过违背整体的国民认知，二来虽这是国内的电视节目，但以林见鹿今时今日的名气和影响力，很难保证会不会有阿美利加的媒体给拿了去做分析——总之，这个年头，你一个在国外拿了大奖的人回来，接受全民膜拜就是了，什么不要崇洋媚外的话，反倒是自己毁自己。

那就适可而止。

就这样，采访结束，那位叫敬一丹的女主持人，还要心翼翼地沟通、提醒，“见鹿，你看后面这一段，要不要调整一下？”

林见鹿同陈恺歌的矛盾，是现如今国内影视圈、娱乐圈著名的公案，虽然未经任何大规模传播，但几乎人尽皆知，敬一丹显然也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她当然听得出来林见鹿在怼谁——但林见鹿想了想，笑着回答她：“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代，事实上连央视也是胆子超大的，当天晚上，这一期的《焦点访谈》就这么华丽丽的播出了——删了两个段，可能是时间问题，但林见鹿的最长的那一大段，却居然整体保留了，一句话都没删。

看完了这一期的《焦点访谈》，一分钟都没停，电视里才刚转到广告，许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真是我的亲哥哥，你可真敢！”

呵……

虽然《霸王别姬》是禁片，从政策上来，这片子是被禁的，但政策也是由人来具体实施的，按照常理，片子禁了，人你也得给我老实一段时间，但是不，陈恺歌依然是大导演，该拍戏照样拍戏，甚至无论内地还是港台、海外，都上赶着给大导演送钱，内地也并没有卡过他的拍摄许可——往根子上挖，哪怕是政策就在那里摆着，负责执行政策的人，也依然是推崇陈恺歌的。

所以，陈大导演在影视界的地位，一直都异常的高。

那现在，林见鹿居然跑到《焦点访谈》上这么大喇喇地“某位导演看不起我一个国内的歌手”这样子的话，在正常人视角看来，都几乎是指着陈恺歌的鼻子在骂了，许卿会担心某些反弹，并不意外。

但林见鹿才懒得在意陈大导演背后有多大能量。

他一个手握格莱美的人，首先位格就比陈大导演毫不逊色，全球流行天王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更是碾压一个戛纳级别的导演。

更不要提，他手里可还攥着亚视呢！

他是连真理部都要哄着的存在，是顶级的统战对象！

还真就不信陈恺歌有能力做什么反弹——他要有那本事，早反弹了！

…………

在首都多停留了一晚上，正好也就看了自己的访谈，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又上了飞机，再上万公里的飞回去。

连来带去，这就是三四天的工夫虚耗过去了。

回到阿美利加也就稍稍喘息，就又轮到了公告牌音乐奖。

这个更无话讲——首先《21》霸榜，霸的就是公告牌的榜，而公告牌音乐奖又是出了名的只看排名和数据，连歌迷投票都不需要，更没有什么隐性的只颁发给阿美利加人的规矩，所以，林见鹿一下子到手了九项大奖。

全美音乐奖五个，格莱美音乐奖七个，公告牌音乐奖九个。

这个颁奖季里，林见鹿虽然初登阿美利加，却绝对称得上一句大丰收。

当王组贤和张爱嘉一起在纽约街头闲逛、购物，都能迅速被阿美利加的狗仔和记者发现，并且不但跟拍，甚而还很快就追上去提问，并且采访的内容还在当天晚上就登上了电视节目的报道，和好几家报纸版面的时候，林见鹿就知道，自己在阿美利加这边，就基本上算是红到顶了！

滞留在阿美利加的几天里，去考了持枪证，顺便过了过枪瘾的工夫，1998年3月6日，周五，最新一期的公告牌单曲TOP100榜单公布，《Lose-trol》虽获力推，却遗憾地最终只拿到了榜单第二名，一举宣告了《21》在公告牌上长达44周的单曲连冠，正式结束了。

合计九首冠军单曲，《Baby》两连冠，《HandCp》三连冠，《Yeah》八连冠，《Believer》七连冠，《Moves-Like-Jagger》五连冠，《Shape-of-You》六连冠，《I-Surrender》六连冠，《Levitatg》五连冠，《Lose-Yourself》两连冠。

一张专辑九首冠军单曲，史无前例的超级纪录，也不知道要往后多少年，才会有人出来打破，甚而不定永远都不会被打破了。

44周连冠，当然也是同样的史无前例。

然而……嗯，坦白讲，刚开始那时候，《21》刚上市，成绩起飞，林见鹿也是比较激动的，到了后来，他就已经渐渐平淡、乃至麻木了，以至于就连拿了全美音乐奖、格莱美和公告牌的那么多大奖，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

到现在，随着《Lose-trol》没能坐稳单曲榜冠军，至少意味着《21》的连冠局面被打破，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嗯，《21》终于要过去了——身为《21》的创作者、拥有者，林见鹿的感觉却是……也就那样。

总之，平静到不像话。

那种感觉就像是……完事儿之后的贤者状态。

他所要的成功，已经有了，想打的脸，打了，想赚的钱，也已经赚到了。

至于荣誉什么的，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行了，真要兴奋的不行，就有点儿忘了自己的底色了——抄来的而已！

而且坦白讲，上辈子或许总有些怀才不遇的心境，那么辛苦的做直播，也一直在等着、期待着自己能有爆红的那一天，甚至幻想过哪天自己直播火了，不定还可以搞一搞原创，从野路子，慢慢转到职业歌手的路子上去。

然而，这辈子短短两年多，真的红了，爆红，而且全球爆红，他却在一次次的录专辑、做音乐的过程中，渐渐产生了些明悟——我其实没什么音乐才华。

不扯淡，不要对比迈克尔·杰克逊，就连自己的跟班、迷妹李雯，就连自己的伴唱科里斯·马丁斯，都比自己有才华多了。

录音中间就遇到过不止一次，随便给一个和弦，人家科里斯·马丁斯随口就给你往外飚一段唱，坦白讲，林见鹿甚至每每总有瞠目结舌的感觉——尽管在那个时候，林见鹿所拿出来的作品，从词、曲，到编曲思路，再到唱，更是每每总让科里斯·马丁斯更加的瞠目结舌。

但人家是真本事，自己是假把式。

而要知道，在遇到自己之前，事实上科里斯·马丁斯只是一个发过一两张专辑，卖的还比较扑街的歌手而已！

所以，怎么讲呢？

红到顶了，关于音乐的激情，关于“我是不是多多少少总也是有一点天赋”的追问，反倒是一下子都消停了。

当然，他知道，并且很知道，自己的朋友们，从唱片公司的管理层，到自己身边的朋友，再到自己的女人，他们却都是异常兴奋的。

这一点，从王组贤和张爱嘉的眼神儿，从玛丽亚·凯莉的声音，从再见面时查理兹·塞隆的痴迷，乃至从林清霞、梁泳琪、关芝琳、苏惠伦她们打电话来时的语气，以及她们口中的港港和湾湾媒体疯狂的报道，都是如此的清晰与直观。

然而……无所谓了。

赵明信婉转试探的时候，林见鹿清楚地告诉他，三月份拍《神话》，四月份进组拍《黑客帝国》，拍完了，下半年录新专辑！

靠，热爱是热爱，赚钱是赚钱，那能是一码事吗？

正是名头最热乎的时候，正是最光芒万丈的时候，又赶上唱片销售最后的辉煌期，一张专辑出来，少就是一两亿米刀的版税，算上后期版权运营的钱可以收到死，一张专辑搞好了，就是十亿米刀级别的收入，傻子才不干！

我已经对自己的音乐才华没什么证道欲望了，但是我无比热爱录音发专辑这件事——我爱美女，我爱金钱！

…………

“哇哦，查理兹，你真的是……太美妙了。”

嗯，没忍住。

大洋马自有大洋马馋人的地方。

时间是3月8日，林见鹿飞到洛杉矶，去见见华纳兄弟的人，和沃卓斯基兄弟的时候，张爱嘉和王组贤却滞留纽约，只因为连续三场颁奖典礼，王组贤一下子就在阿美利加爆红，她身材高挑，相貌清丽，“充满了来自神秘东方的古典韵味”，于是连续上了好多天的报纸之后，居然有很多品牌方联系，最次的也是邀请她拍几组照片，更多的则是希望跟她谈一谈形象代言人的合作。

嗯，全球流行天王的女伴，一经曝光，就是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哪怕陪林见鹿走个秀，都能瞬间入手价值几千万刀的各式代言合同。

所以，张爱嘉留在纽约，陪她一起见品牌方、谈合作、拍宣传照。

而林见鹿孤身一人在洛杉矶住酒店，就一个电话打过去，约了同样人在洛杉矶，最近也正风生水起，各种拍广告、接走秀的查理兹·塞隆出来，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把她带回了酒店。

的确很美妙。

177的身高，一对超级漂亮的大长腿，又白又直，皮肤还是白人中少见的细腻柔滑，又是那样子一脸崇拜地看着你——讲真，爽感拉满。

她现在春风得意——张爱嘉的。

张爱嘉现在基本上算是长期住在纽约了，一方面代理谈判林见鹿的一系列合同、商务合作事宜，一方面还要代理俞飞泓在这边的经纪事务，之前以经纪人身份签下了李雯除了港台之外的全球经纪约，最近又上手了王组贤在阿美利加的经纪事务，到现在来，她快成了美国通了。

查理兹·塞隆一直都很努力地想要跟她搞好关系，而她也不排斥。

她们两个，现在甚至有点密友的感觉了。

据张爱嘉，自从超级碗那场大秀之后，光是想要签下查理兹·塞隆的模特公司、服装公司，甚至内衣的相关品牌，就有足足二三十家，好莱坞大大的电影公司，只一个星期，就往她的经纪人手里塞了超过五十个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