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将现代微生物实验室里的无菌操作理念。
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给这两个老头讲了一遍。
钱东来听得连连点头。
他虽然不懂里面的原理,但觉得王大山说得很有道理,科学,严谨。
老季则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感觉自己烧了半辈子砖的经验,在王大山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一个临时的、简陋的,却又在当时看来“高科技”十足的“菌种培育室”,就这么在靠山屯建成了。
接下来,是制作“培养基”。
王大山严格按照脑海里的配方。
指挥着几个信得过的妇女,将玉米芯粉、麦麸、石膏粉和白糖,按照精准的比例混合,加水搅拌均匀。
那场面,搞得跟化学实验一样,让围观的村民们啧啧称奇。
培养基装进玻璃瓶,放进高压锅里,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高温高压灭菌。
当第一锅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谷物甜香的培养基出炉时。
所有人都感觉,这玩意儿闻着就比人吃的苞米面糊糊都香。
万事俱备,只欠最关键的一步。
接种!
王大山穿上了一件特意淘来的白大褂。
又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点燃一盏酒精灯,将手术刀片在火焰上反复烧灼消毒。
然后,他从那些从山里带回来的,带着菌丝的泥土中,小心翼翼地,挑出了一小块最洁白、最粗壮的菌丝组织。
在酒精灯的火焰上方。
他以一种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打开了培养基的瓶盖,将那块菌丝组织迅速地放了进去,然后立刻盖紧。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得门外围观的钱东来和老季,连呼吸都忘了。
“好了。”
王大山做完最后一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将那几十个接好种的玻璃瓶。
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个被他改造成“恒温培养箱”的旧木柜里。
木柜的底部,放着一盆炭火,上面盖着一层湿沙子,用来保持温度和湿度。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王大山看着那几十个瓶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
老季几乎是吃住都在了那间“培育室”的门口。
他每天都要隔着门缝,往里瞅上十几遍。
一会儿担心炭火灭了,一会儿又担心湿度不够。
那紧张的样子,比他自己当年娶媳妇都上心。
钱东来和孙德福,也是一天三趟地往这边跑。
全村人的心,都系在了那几十个小小的玻璃瓶上。
只有王大山,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他每天照常指挥厂里的生产,安排村民们继续烧砖、修路,仿佛对接种的结果,毫不关心。
但只有卡捷琳娜知道,他每天半夜,都会悄悄地起来,一个人跑到“培育室”门口,站上许久。
时间,一天天过去。
第五天,瓶子里的培养基,还是黄澄澄的,没有任何变化。
老季的脸色,有些难看。
第七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村里开始有了一些风言风语。
“我看啊,这事儿悬了,哪有这么种东西的。”
“就是,大山这次,怕是真要栽跟头了。”
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