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裴虎是被疼醒的。
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肩膀、腰侧、大腿,到处都是青紫的淤痕。
他躺在床上,动一下都疼得倒吸凉气。
“妈的,叶老师下手是真狠……”
裴虎咬着牙翻身下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宿舍里,蒋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坐在床边,正用药膏往腿上抹,脸都疼得扭曲了。
“虎子,你还能动吗?”
“废话,死不了。”
裴虎扶着墙挪到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肿得跟包子似的脸,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操,这还怎么见人?”
蒋典苦笑。
“见什么人?今天放学还得继续挨揍呢。”
裴虎的手一抖,差点把牙刷掉地上。
“还来?”
“废话,叶老师说了,三天时间,每天晚上都练。”
裴虎沉默了几秒。
“旭子……你说咱们真能撑过那个交流赛吗?”
蒋典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
“不知道。”
“但我知道,要是不练,上了擂台就是送死。”
裴虎没再说话。
他低着头,继续刷牙,动作很慢,很轻。
……
上午第三节课。
叶川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什么。
台下的学生们都低着头做笔记,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
裴虎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上,浑身疼得要命。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叶川。
那张脸还是那么平静,仿佛昨晚拿着木棍把他们往死里抽的人,根本不是他。
“变态……”
裴虎小声嘀咕了一句。
叶川突然回头,视线落在他身上。
裴虎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头装死。
叶川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写板书。
下课铃响起。
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教室,裴虎刚站起来,就听到叶川喊了一声。
“裴虎,你留一下。”
裴虎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要单独加练吧?
他硬着头皮走到讲台前。
“叶老师……”
叶川放下粉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
“拿回去擦,今晚之前把淤青消了。”
裴虎愣了一下,打开瓷瓶。
一股清凉的药香飘出来。
“这是……”
“疗伤的。”
叶川收拾着讲台上的东西,头也不抬。
“擂台上,对方不会因为你受伤就手下留情。”
“你要是带着一身伤上去,那就是找死。”
裴虎握着瓷瓶,喉咙里发紧。
“叶老师……谢谢。”
叶川摆摆手。
“别谢我,好好练。”
“三天后的擂台,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裴虎咧嘴一笑。
“放心,我死不了。”
他转身离开教室。
叶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
中午。
食堂。
裴虎、蒋典、杨旭、南春雀、南春燕五个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前。
桌上摆着几个盘子,菜都凉了,没人动筷子。
“叶老师给你药了?”
蒋典看着裴虎手里的瓷瓶。
“嗯。”
裴虎点点头,把瓷瓶放在桌上。
“叶老师说,今晚之前把淤青消了。”
杨旭拿起瓷瓶,打开闻了闻。
“好东西,这药至少值几千块。”
南春雀撇撇嘴。
“叶老师对我们还挺好的。”
“好个屁。”
裴虎翻了个白眼。
“昨晚差点没把我打死。”
南春燕笑了。
“那你还说谢谢?”
裴虎愣住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那不一样……叶老师是为了我们好。”
“虽然下手狠了点,但……我心里明白。”
蒋典点点头。
“对,叶老师是在救我们的命。”
“要不是他逼着我们练,上了擂台,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杨旭突然开口。
“你们说,叶老师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高中老师,怎么会这么强?”
裴虎摇摇头。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简单。”
蒋典想了想。
“我听说,叶老师以前在军队待过。”
“军队?”
“对,好像是特种部队。”
杨旭皱起眉头。
“特种部队……那也说不通啊。”
“叶老师那种打法,根本不像军队的路子。”
“更像是……”
他顿了顿。
“更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几个人又沉默了。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这个形容很贴切。
叶川的打法,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每一下都是奔着要命去的。
快、狠、准。
就像杀人机器。
南春雀突然打破沉默。
“管他什么来头,反正叶老师现在是我们的老师。”
“对。”
裴虎拍了拍桌子。
“咱们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练。”
“把叶老师教的东西学会,然后上擂台,把赵天华那帮孙子全揍趴下。”
蒋典笑了。
“说得对。”
“干就完了。”
……
下午放学后。
废弃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