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吃得差不多后，他又将那些东西收了出去。

余博衍昏睡近九个小时，此刻毫无困意。或许因为生病，他什么都不想考虑，只是面色平静、目不转睛盯着人进进出出。

方识晨回到房间，目光和余博衍对上，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脸，他这举动惹得对方发笑。

他感到茫然，原本想问在笑什么，但每当见余博衍笑得开怀，就什么都忘了……

方识晨担心生病的人有需要，呆呆靠在阳台卧榻上，随时听候差遣。

“方识晨，你不过来睡觉吗？”余博衍笑着询问。

“啊……什么……”他受宠若惊，瞪圆两只眼睛，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完整。

余博衍憋笑逗弄：“问你个事儿，我为什么觉得腋下和大腿根的皮肤火辣辣的、有点刺痛？”

方识晨的脸肉眼可见、迅速变得绯红，昨晚因为极度慌张，手法确实过于粗暴，但他不能说，呆滞一阵儿才慢吞吞吐出一个大大的：“啊？”

床上的人再次被成功逗笑，冬季凌晨四点，天色一片漆黑，暖色卧室氛围却活泼欢快。

方识晨痴痴看着，一边茫然，一边情不自禁跟着开心。

他忍不住想，余博衍这场病生得不亏，较比往常爱笑许多，至少此刻，除语气略显虚弱，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见他发呆，余博衍再次催促。

很快，他乖乖听话，轻手轻脚爬上床，平躺在另一侧，和余博衍之间隔着两人左右距离。

他忽然想起平时在家都是滚遍每个角落，去陆源家留宿，还被取笑吹口哨般打呼噜。虽然他一直不信，但此时还是下意识紧张。

深夜，房间只留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很适合入睡，方识晨却睡不着。

十几分钟过去，他转过头，小声试探：“衍哥，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本来还担心你睡那么久睡不着了呢……衍哥，晚安。”

说完他重新躺好，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不过一会儿，房间缓缓传出轻微又规律的呼吸声。

待方识晨睡着后，余博衍在昏暗灯光下慢慢睁开眼睛。

不知为何，从方识晨同意上床那刻开始，他竟有些许紧张。而对方躺下后，他彻底感受到心脏胡乱跳动。

方才这人找他说话，可他陷入上中学后极少有的紧张状态，索性决定装睡……

余博衍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承认，他感动方识晨为他做的一切，不禁想起小时候，他努力学习很多东西，只为讨好父母。

曾经他认为世界上没有无故的爱与关怀，因为连他的父母亲人爱他、对他好都是有条件的。

可是，方识晨对他的好却没有任何条件……

他缓慢侧过身，观察对方睡觉——模样可爱、恬淡。突然，他感到心跳再度紊乱。

他有些疑惑，或许……他对方识晨不止于感动。

第二天，大雪后初晴。方识晨睡得饱饱的，满意哼哼了一阵，悠悠转醒。

他想伸懒腰，还未张开手臂，竟感受到一股皮肤特有的柔软触感！

他猛然睁开眼睛，余博衍带着朦胧笑意的双眼和英俊面容进入视线。

方识晨头脑瞬间清醒、惊讶无措，全身不自觉发僵，快速想起昨晚之事。他现在的模样被对方尽收眼底，当然尴尬……

见他呆滞，余博衍主动开口：“早上好。”

他嗓音低沉温柔，方识晨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余博衍笑着逗他：“看来我的手臂很适合当枕头。”

“！”

方识晨这才发现，自己从床右侧滚到了左侧，而余博衍侧躺着、手臂被他枕在后方。

他迅速弹起身体，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对了，早上好……我，我去给你弄早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爬下床，抓起卧榻上的外套和裤子，不等余博衍回答，快速向外走去。

余博衍看着方识晨一系列举动，暗暗偷笑。

他被一阵又麻又痒的痛感弄醒，睁开眼，只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他轻轻一动，某人立刻不满地哼哼唧唧。他觉得好笑，不忍心再度打扰人安眠，于是选择默默忍受。

不过好在没过太久，这人自己醒了。

待方识晨离开房间，他才慢慢揉捏酸痛的臂膀。

房间窗帘留了一条小缝隙，即使在昏暗的环境里，他依旧看清楚那人纤细跃动的双腿……不知为何，他的心仿佛羽毛搔过，感觉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