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瞬，玉明月却像是过了一生那般漫长，捏着杯子的手微微的颤抖。

谢嘉晏垂眸，很快又看向玉明月：“你不怕我朝不保夕，日后四处漂泊？”

她的确长大了，眼神变得坚定且温柔，再不是初见时那个莽撞的小姑娘了。

她这样看着他，不躲不闪，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玉明月注意到了他眼中红色的血丝，他这些时日应该都没有休息好。

他的身世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块大石，她反倒觉得这样也好，离开京城，卸下朝中的担子，他的人生也可轻松些。

以后的日子他都该为他自己而活，他为大魏做的够多了，对得起他是萧家子孙，亦对得起他身体流淌着的世族之血。

“我从小被家人护着锦衣玉食长大，虽然这两年的经历颇多，但从未受过生活的苦，比起旁人苦难的人生，我是幸运的，若我一个人过那样的日子我自然是怕的。”

“可这两年我身边的朋友，亲人相继离去，也让我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最珍贵，安稳的生活我乐在其中，波澜壮阔的人生我亦向往，和嘉晏哥哥四海为家我甘之如饴。”玉明月的声音不疾不徐，有条不紊的说辞十分打动人心。

房间里太安静，安静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他的心上。

甘之如饴。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心向往之的表情让他的心疼的厉害。

是啊，她从未吃过生活的苦，他何德何能让她跟着他漂泊，跟着他冒险。

他亦愿她的人生一世安然。

谢嘉晏拿起手边的杯子，送到唇边将杯中酒饮下：“即便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和亲人朋友再难有相见之日。”

“人生海海，有离别亦有相逢。”虽然经历过生离死别，可她依旧怕离别，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他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