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如意穿戴整齐,带着金吾卫统领顾渊和几个侍卫准时赶到宫门口。
钟如意大魏唯一的嫡公主,她的生母是皇后,她的舅舅世袭宁远候之位,乃是手握三十万大军官至正二品的镇北大将军,而她的表兄则是宁远候独子,金吾卫统领顾渊亦。
她今天跟顾渊提起自己要出宫的事,顾渊不放心她的安危,便点了几个人,打算跟着她一块出宫。
钟如意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绣花罗裙,外罩一件纯白的素绒披风,一张清丽姣好的脸庞上不施粉黛,唯有一抹透肤而出的浅浅坨红,她整个人身上气质淡然,好似清风明月。
而她身边的顾渊穿着一件简单的天青色常服,手上提着长剑,周身虽无一饰物,看上去却是长身玉立,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两人站在一块,直让人叹一句郎才女貌。
等候在宫门口的张明灼看到跟在长公主身边的顾渊并不惊讶,他等长公主走到宫门口,先是向长公主行了一个礼,又受了顾渊这个小辈一礼,方才客套道:“殿下今日看起来似乎格外精神。”
钟如意笑道:“托大人的福,昨夜睡了个好觉。”她想着张明灼今天能给自己送银子,脑海里紧绷多日弦都松了,遇到天上掉钱的事,谁不开心。
看着长公主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张明灼心中有些不忍和愧疚。
张明灼知道自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若是他拥有扭转大魏命运的能力,就算让他豁出性命,他也绝无怨言。
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感觉自己和朝堂上所有大臣一样,脑子里的思绪就像被什么东西框住一样,就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解决大魏眼前困境的办法,可长公主跟他不同,在官场沉浮的经验告诉他,长公主有着超乎常人的独到见解,她是唯一能够跳出局限他们思绪的方框的人。
此前长公主一直在装傻充愣,现在虽然不得已露出了一点锋芒,但那只是冰山一角,直觉告诉他,如果领导大魏的人是长公主,那她一定有能力让大魏起死回生。
更何况,长公主还是先帝选中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先帝的选择。
张明灼收起心中的思绪,没再继续客套,而是带着一行人踏上自己选定的道路,往城门走。
从皇宫出来后不久,众人便走到了汴京城的主道朱雀街。
朱雀街是汴京城内最宽敞,最繁华的街道。
钟如意上次逛朱雀街还是三年前,那天街上正在举办庙会,街道两旁系着红布条,街道的正上空挂着火红的灯笼,路上行人带着面具,路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人在耍杂技,有人在卖东西,还有人在摆灯谜,热闹极了。
而今天,钟如意看到的朱雀街寂静萧瑟,街边大多数商铺都关了门,街道上静悄悄的,几个衣裳破旧的难民席地坐在街道两旁,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钟如意等人,目光中似带着敌意。
钟如意心下一惊,把目光投到身边的丞相和表兄身上,发现二者面色如常,像是早已习惯了这副场景。
她按下心中的惊奇,跟着张明灼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旁的顾渊凑到她身边,小声在她耳边道:“殿下,咱们后面有两条尾巴。”
钟如意瞬间警惕起来,她故作不经意扭头,果然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两个笨拙的黑影躲到巷子里。
她脸上表情变得凝重,初步猜测在脑海中成形。
是刺客?还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