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人听见动静都赶过来了,官差也默契的在旁边看着,没有出声呵斥,给足了他们面子。
除开几个小辈还能掉两滴眼泪,其余人哭都哭不出来了,薛明珠喉咙发梗:“大嫂,我们两个给她换条帕子吧,明秀干干净净的来,也得干干净净得走不是。”
辛檀香缓缓点头,眼泪早掉不出来了,几个男人自然的避让,可薛焯就在一边呆呆得看着,失魂落魄不知在想什么,奚春靠近才听到二舅舅呢喃:“若是早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都怪我顾着赶路,顾着看平安,半颗心都不曾分给他。”
如今的薛焯和当年接奚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那个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得二舅舅,如今面黄肌瘦,肋骨都凹进去了,一头黑发白了一大半,脖子都晒脱一层皮了,再看和普通的庄稼汉没区别。
奚春憋不住,哽咽安慰:“舅舅你别多想,大舅舅说得对,姨娘现在走了就不用受罪了,在颠一个多月人都受不了,她这是享福去了。”
薛焯嘴角艰难得扯起一抹笑容。
张香云和云秀娘不想她连个坟墓都没有,找堠堡看守买了块破草席,又找官差买了一块烧火的木板,放在薛焯面前:“写个墓名吧,等会儿找个地方埋了。”
“是啊,二伯,姨娘福气在后面了,如今还能遇上草席,好些连个裹身的都没有。”薛女女出声,尽量缓和悲伤的气氛。娘和自己说过秀姨娘兴许熬不住了,但谁也想不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
薛焯没说话,用力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写下薛焯之妻施明秀。
秀姨娘也被几个薛家女眷用为数不多的水简单擦了一遍身子,奚春抓紧将怀中懵懂无知得平安放到她怀中,轻声道:“平安,和娘在亲近亲近,以后就亲近不到了。”
薛平安似乎从周围人眼神中感受到悲伤,好似真得听懂了一般脑袋在母亲脖颈上拱了拱,几个素来面薄心软的妇人瞬间红了眼眶,可怜她年纪小小就没了亲娘,挨个上前摸摸平安的小脑袋。
随后看着薛家人将马车上的妇人用草席裹住,辛檀香将她的棉衣巾帕还有贴身的东西全部带上来了,似乎等会儿要一股脑给她烧了。
旁边一满脸沟壑,垂垂老矣的妇人忙劝:“娘子你傻了不成,这东西还能换两个银子了,你全烧了岂不糟蹋了。”
幸檀香抿唇道:“都烧了吧,不知道地府是个什么样子,没有好的陪葬品给她,也是委屈了,烧了衣裳下去还能当个几钱银子。”
闻言,那妇人不再说话,是啊,都不容易。
一捧捧黄沙盖在草席上,很快就瞧不见秀姨娘了,奚春看着秀姨娘眼睛都不敢眨,似乎要将其深深烙印进自己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