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花似玉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花似玉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心死神伤,怨念深重……是个好苗子。带回去,或可继承我悲门衣钵。”
池玲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午羊长老看上了,那便带走吧。这满城的死气,倒也适合悲门修炼。”
午羊长老伸出枯瘦的手,那手苍白得毫无血色,指甲尖锐。
他隔空对着花似玉轻轻一点。
花似玉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和死寂意味的力量涌入体内,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泪水、恐惧和悲伤,将它们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同时,一段关于悲门的粗浅功法信息和一种如何利用自身悲伤情绪的方法,强行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从今日起,你便是悲门弟子。”午羊长老的声音不容置疑,“忘掉过去,或者,让它成为你力量的源泉。”
说完,也不等花似玉反应,池玲玉袖袍一卷,一股无形的力量便裹挟着花似玉,随着他们二人,化作流光,消失在了这片血腥的废墟之上。
篝火旁,花似玉猛地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梦中的血腥与绝望,以及那属于悲门的力量烙印,仿佛刚刚发生过一般清晰。
池郁和云曦都被她的动静惊动,看了过来。
“做噩梦了?”池郁问道,语气比起之前,少了几分冰冷。
花似玉看着跳跃的篝火,眼神还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背的伤处,又看了看池郁和云曦,梦中父亲和二叔最后的面容与眼前两人的身影似乎有瞬间的重叠。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再次压回了心底最深处。
那段被魔教拯救的过往,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也是她无法摆脱的枷锁。
而加入悲门,究竟是得到了新生,还是坠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连她自己,也早已分不清了。
花似玉从噩梦中惊醒后,神情有些恍惚,在池郁和云曦的注视下,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只是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她不愿多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池郁伸手扶了她一把,语气依旧平淡,但少了之前的疏离,“伤势未愈,不要逞强。”
他递过一些干净的清水和剩下的浆果。
云曦也默默地将怀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岩甲兽幼崽往怀里揣了揣,走了过来。
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后,再次上路。
池郁依旧走在最前,云曦断后,受伤的花似玉被护在中间。
越往森林深处行进,环境变得越发诡异莫测。
原本就茂密的植被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更加狰狞扭曲。
巨大的藤蔓如同怪蟒般缠绕在参天古木上,厚厚的苔藓覆盖了一切,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踏在某种活物的背脊上。
最令人不安的是,不知从何时起,林间开始弥漫起灰白色的浓雾。
这雾气并非水汽,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气息,且粘稠而湿冷,能极大地阻碍视线和感知。
不过片刻功夫,能见度就已降至不足十丈,连阳光都难以穿透,四周一片昏暗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