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声不吭和薛嘉霖去余杭了?还在外面过夜,小苏,你又开始报复我了吗?”
舒苏一脸不悦:“去一趟余杭怎么了,过一夜怎么了,你和你老婆不是天天过夜吗?”
穆城看了她半晌,静静道:“如果你这个称呼指的是薛嘉华,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用,我实在听不惯。”
舒苏轻哼一声:“合法妻子的口语称呼,不就是老婆吗?我怎么觉得很顺口?”
穆城定定看着她,紧抿着唇,面色渐渐不豫,而她假装没看到,兀自嘟着唇。
好半天,他叹了声气,掰正她的身体一副无奈挫败的样子,“你就不会想想吗?我和你登记了结婚,又没有离婚,如今结婚登记信息全国联通,我还怎么再一次和别人结婚?”
舒苏想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可是……他们都说你们结婚了……”
“那只是他们以为,既然我结了两次婚,而国家只许结一次,那我这两次的结婚必然有一次是假的,你觉得我们的结婚是假的吗?”穆城认真地问她。
舒苏想到了两人的结婚——没有戒指,没有婚礼,没有任何人知道,但确确实实是两人进民证局办的。所以,他和薛嘉华是假结婚?
她愣愣看着他,半晌无言。
这下子轮到穆城神气,“所以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
舒苏装傻:“道什么歉?”
穆城一动不动盯着她,舒苏无奈,只好回答:“好了,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说了。”
“那告诉我,我老婆是谁?”穆城又问。
舒苏嗫嚅半天,低声道:“我。”
穆城终于露出一丝笑:“知道就好,那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和薛嘉霖一起去做什么了?”
舒苏坦言:“和小雨同宿舍的室友被发现是艾滋病患者,而小雨和她走得很近,知道后吓了一跳,无助之下给我打电话,我担心她才过去的,在那边等检查结果出来等了一夜,后来发现没事,我就回来了。薛嘉霖是因为正好要去那边开会,所以载了我一程。”
“又是舒雨?”
舒苏发现穆城在问这话时脸色仍然是很正常的,整个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只是他双手放在自己肩头,而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有微微收紧,从而表现出来了他的紧张。
她知道自己虽然提升了一些观察能力和隐藏情绪的能力,但这点道行在穆城面前什么都算不上,和他比起来,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她已经对他产生怀疑,而他并不知道,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讲,他在她面前会放松警惕,或者说,过于相信她。
舒苏微微低头,小声道:“她在电话里哭得那么伤心,我又不能不管她,虽然她和我妈之前的确很过分,但我们毕竟是姐妹。”
穆城看她的脸,她也坦然地给他看。
好一会儿,他似乎不再怀疑她,只是冷声道:“她倒是还敢和你联系。”
舒苏主动拉住他的手,“你别这样,我觉得她现在是彻底变了,都去认真上学了。”
穆城的脸色看不出情绪,她有些忐忑,有意道:“不过有点奇怪,她还问我和你现在怎么样……我想她应该只是问问吧,应该不会是还对你有什么想法。”
穆城终于开口:“总之你以后少和她联系。”
舒苏叹了声气,“想多联系也不可能了,人和人的关系,一旦有了裂缝,想修复实在太难了,我和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穆城将她手捏在手里,过了会儿,轻声道:“还是尽快离开薛家吧,薛嘉霖的奶奶过来了,这里不会再平静,你留在这里,又和薛嘉霖走得太近,我实在不放心。”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会相信他是担心她、为她好,然而现在,她却有了另一重怀疑:会不会他就是怕她和薛家走得太近,从而知道某些不该她知道的秘密?比如,如果不曾认识薛嘉霖,她一定不知道薛嘉华的身世,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世竟和自己那么相似。
而此时,她必须让穆城相信自己,以毫无保留的弱者形态面对他,让他在她面前毫无戒备,这是她唯一可能翻身的地方。
她点点头,“我也准备离开了,他奶奶好像生怕我会沾上她孙子,我才不想在这儿受人白眼呢,还要看你和薛嘉华在那里夫妻恩爱,又不是什么好日子。”
穆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将她拥入怀中:“我会让这种生活尽快结束的,要不然……你去把护照办了吧,如果有一天我……”话说到一半,他却顿了下来,又略轻松道:“办了护照,实在不痛快,就去国外转一转,反正你有钱,等什么时候觉得痛快了再回来。”
舒苏躺在他怀中,仿佛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无奈与不舍,随后却提醒自己,不能太相信他,比如现在,她再一次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与他相拥的感觉……他这样的人,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比如她,比如薛嘉华,可她们在他眼里又是什么呢?棋子吧,谁又知道……
穆城离开后,舒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发怔。
如果可以,她很想就这样一辈子被他骗,被他抱在怀里,告诉她她才是他的妻子,可是,沈天的死总会闯入她脑海。
沈天死了,被分尸,而且很可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认识穆城,如果不是怕她受骗,他不会屡次三番想查穆城的底细,从而惨遭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