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医生。”
柳叔叔见苏木兮并没有任何大碍,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自家女儿的执拗他也是万般的无奈。
他软下语气,请求道,“心伤难愈,算叔叔求你了,你就去看看她。我真怕她会继续做出什么傻事来,小烟向来娇生惯养,她离了你是真的不行的。”
柳如烟对风无痕有多大的执着,或许只有身为父母才能确切感受到。
风无痕仍是毫不松口,语气果决。
“叔叔,我不是圣人,我离了苏苏同样不行。”
是的,他不能没有苏木兮,她早就成为刻在他心上抹不掉的存在。
他就像濒死的鱼,他不能离了苏木兮这片大海,他会死的。
若她死了,他也断然活不下去。
“你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最终,拗不过柳叔叔的请求,风无痕恋恋不舍的移步。
一个小时后,苏木兮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她睁开了双眼,眼睛将屋子打量了一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看不到那抹心心念念的欣长身影,他不在。
律君弦见她醒过来,急忙问,“你有没有好点?怎么会好端端的落海了,我去叫叔叔阿姨过来,可把他们担心坏了。”
明明三三所说的话通俗易懂,却无只言片语入她的耳中。
她心中还怀着可笑的期许,或许风无痕来过了,他可能刚好出去了,她就醒过来了。
她伸手费劲抓住律君弦的衣角,星眸中盛着夺目的光彩。
“三三,风无痕是不是在柳如烟那里?他有没有来看过我?”
哪怕是一眼,只要一眼,我就能继续天真下去。
律君弦低头看着躺在**,满眼希冀的苏木兮,深吸一口气才艰难的说,“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只有叔叔阿姨他们。”
下一刻,那只抓住他衣角的小手松开,转而捂住了眼睛。
他担心的看着她的举动,“你怎么了?”
苏木兮感受着手心中温热的泪水,吸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语气中的哽咽,努力显得平静。
“我没事,我只是笑自己从前太傻,活该会有这一天。”
律君弦确认苏木兮并没有任何的不寻常,便悄然离开。
然而站在屋外的他,听见屋中压抑的哭声时,一颗心慢慢收缩,泛疼。
苏木兮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啜泣着。
她真的很傻,居然还抱着期待,期待他会真的如自己所愿那般,守候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去。
上一次的赌局,焚烧的是一座寝殿,和一件她亲手缝制的嫁衣。
而这一次,扼杀的是一颗将死未死的心。
每一次的赌局,都证明了她到底有多天真。
她独自品尝着泪水苦涩的味道,那无法言说的疼痛,由着一颗心狠狠拉扯着,不得解脱——我是有多傻,才会将希望一次又一次寄托在你身上。
当晚由于突发事件,宴会早早结束。
苏木兮在船舱内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准备离开游轮。
甲板之上,耳边是海鸥鸣叫的声音,闻着专属yu大海的味道,清风拂面,似乎或多或少能拂去她心上的疼痛。
“苏苏!你有没有好点?”
苏木兮循声望去,便看见疾行至她身前的风无痕。
眼看他伸手要替自己整理微乱的发丝,苏木兮微微侧身躲过。
“好多了,多谢关心。”
她淡漠的口吻,令他心中一痛。
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他急于解释,“苏苏,昨晚我想再去看看你的,可是她一直不安很害怕……”
她指的是柳如烟吧?难道他就没想到她也会害怕?也会不安和无助?
罢了,说到底,无情便了无牵挂,合该是她痴心妄想,落得这幅惨败收场的结局。
她想也不想就打断他的话,“不必了,多谢风少的挂念。”
一声风少,彻底划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那般冷漠和生疏。
风无痕忍住心中的不适,“苏苏,你别对我这么疏离,就好像我们从头到尾就只是陌生人一样。”
苏木兮将那串红玛瑙手链递到他跟前,“这个还你。”
风无痕盯着她手中的手链,迟迟没有伸手去接过来。
依稀还记得当时的情意缱绻,七夕那夜华灯初上,人潮涌动。
她当时口中吟诵的诗句还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垂在身侧的大手那般无力,“这是我送你的,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风少的东西,我要不起。”苏木兮固执的没有收回手。
她一口一句的风少,听进他的耳中,心就跟着轻微撕扯,越扯越痛,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