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子匆匆抬头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还是不敢跟她对视。
“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没,没有,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我问你去不去山上,到底去不去?”
二娃子这才抬起头打量她,她和以前一样,说话时带着笑,好像什么都发生过。
“我娘她……”
“你娘是你娘,你是你,我跟你玩又不妨碍我讨厌她。”
“你们不去的话我自己去了,改天再一起玩。”
二娃子赶紧跟上去:“去,我们去。”
原本紧张尴尬的氛围一下不见了,二娃子笑着招呼着兄弟们上了山。
大黑和二黑跑在前面,跑远了一会儿又跑回来,不是对路边的野花也小草踩两脚,就是追赶盘旋在花丛里的蝴蝶,好不调皮。
到了地点班妱怕大黑二黑把果子糟践了,把它们两个赶去一边玩,二娃子他们也一起帮忙,因为没有带竹篓,把摘来的果子都放进了班妱的竹篓里。
“回家我分给你们。”
二娃子头摇得向拨浪鼓:“我不要了,你都拿着吧。”
见老大都发话了,其他几个半大的孩子也连说不要了。
“那我改日去镇上买了糖分给你们。”
几个小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们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吃上一回糖,上一次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光想着那甜滋滋的味道口水就流了下来。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班妱的小竹篓就冒了头,然而地上还有一大片地果没有采摘,看来得烂不少。
班妱觉得惋惜,想着下午一个人再来一趟,到时候多摘一些直接塞给满仓。
二娃子几个男孩子帮班妱抬着竹篓,班妱也没推辞,喊了大黑二黑一起回家去。
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跑了过来,惊讶的是大黑嘴里竟然还叼了一只野鸡,个头看着不小,彩色的尾巴又长又好看,竟然是一只公鸡。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班妱一边夸着大黑二黑一边从路边捡了干掉的野草把野鸡绑了,高兴地下了山。
一路送到家门口,班妱让他们把竹篓放下。
“明天家里炖鸡,你们一起来吃吧。”
后面跟着的几个毛孩子当即馋得流了口水,却听到二娃子说,“不了,我们来了你就不够吃了。”他们也只好把口水咽了回去。
目送二娃子他们离开,班妱先把野果子塞给了满仓,只留了够宋恒和周氏吃的,这才背上竹篓提着野鸡进了家门。
“阿娘,我回来了。”
周氏正坐在檐下纳鞋,鞋样子很小,只比她的手掌大一点。
“阿娘在给我做新鞋吗?”
周氏含笑:“你脚上这双都要穿坏了,阿娘给你做双新的。”
说话间这才看见她手里提着的野鸡,还没死透,喉咙里发出来呃呃的怪叫声。
“哪里来的野鸡?”
“大黑二黑捉来的。”
还不忘夸奖:“阿娘你看,大黑二黑可厉害了,以后还会捉更多的野鸡呢。”
周氏笑着说是。
这丫头,还在担心她会把大黑二黑送走呢。
却是一顿。
妱儿会不会也在担心自己被送走?
如此想着周氏难免心酸,嘴上说着:“进了这个家门就是我们家的了,不捉野鸡阿娘也养得起,只要有阿娘一口饭吃谁都不会饿肚子。”
班妱亲昵搂住周氏的脖子:“阿娘真好。”
宋恒不屑,只觉得她惯会花言巧语讨阿娘欢心,只是后来他才知道,阿娘的那句话让班妱飘零了一整个童年的心安定了下来,生根发芽,深深虬扎在这个家,任风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