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妱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两个现在这样挺好，阿娘不用为了我们费心。”

“你们……”

“我们很好。”

“时间不早了，阿娘休息吧。”

或许是班妱的态度坚决，从那天以后周氏再没敢问过两人的关系。

这一日班妱在铺子里忙活，孙娘子从外面进来。

“小东家，你猜我在书局看见谁了。”

班妱疑惑，就听她已经说了起来：“看见了小东家。”

大柱和孙娘子都称呼周氏为东家，称呼她和宋恒为小东家，想来她在书局看见的人是宋恒。

“他应该去买书了。”

“不然不然。”孙娘子连连摇头，性子爽利的她已经娓娓道来。

“我去的时候正撞见掌柜的给小东家钱，我心里疑惑着怎么来书局买书掌柜的还倒贴钱，就等着小东家走了跟老板打听了一句，你猜怎么着。”

“缘是小东家在给书局抄书，老板直夸小东家文学好，写的字比其他人写得漂亮，一本书能给一两银子呢。”

班妱怔然，宋恒靠抄书赚钱？

孙娘子还说了什么，班妱应付了两句，从柜台里拿了五两银子去了后院。

“阿娘，最近你可给过宋恒买纸墨的钱？”

周氏一愣：“给忙忘了，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给他了。”

班妱把银子塞给她：“这个给他，跟他说以后有需要钱的地方尽管去柜台里拿。”

知道她和宋恒有隔阂，周氏便替她把钱转送给了宋恒，不想儿子拿到钱当即脸色就难看了。

“我不要，堂堂男子汉才不花女人赚来的钱。”

宋恒从没如此冷着脸跟自己发过狠，周氏当即就愣住了。

“胖胖……”

“把她的钱拿回去，我会自己赚钱。”

当时为了方便宋恒念书把最幽静隔音的一间房给了他，所以班妱走到门口屋里的母子两人谁都没有听见。

房门开了，班妱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才十岁就敢说自己是男子汉了？”

“还说不花我的钱？”

“可是你现在的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花的我的钱。”

“这让你很丢脸吗？”

“你不觉得你所谓的自尊心是在自欺欺人吗？”

宋恒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脸颊也越发生硬。

“在没有能力之前所有的骨气在别人看来都是笑话，我理解你的傲气，但鄙夷你的所作所为。”

平时爱笑又亲和的人突然有了脾气才是最可怕的，周氏怕伤到儿子的自尊心，想说什么但是迎上班妱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又张不开口。

“既然不想花我的钱，从今天开始每一笔开支便记在账上，等日后你考取功名当了大官再还给我。”

说完转身离开了，只留给两人一个消瘦的背影。

“妱儿她只是生气你把她当外人，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宋恒垂着头，闷声说道：“她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不必为了这个家付出。

不是气话，而是一句带着沉甸甸懊恼的陈述，听得周氏也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