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什么时候知道你喜欢……我?”
班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指向自己。
“对,我喜欢自己的姐姐,我龌龊,我恶心!我以为昨日说得已经够明显了。”宋恒双眼泛红,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讨厌我我不怪你,但是你别躲着我行不行?”
委屈的祈求声把班妱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在听到宋恒说喜欢自己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担心。
他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宋恒,是阿娘的全部希望,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为人诟病会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你不能喜欢我。”班妱语气坚决,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撕裂般的疼痛。
“你现在还小,分不清喜欢是什么,我是你的姐姐,一辈子都是,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亲情,就像阿娘喜欢我那样……”
“不一样!”
宋恒打断了她,低沉的语气里压抑着要爆发的情绪。
“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别胡闹……”
“闹的人是你!”宋恒突然禁锢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宋恒!”
班妱想要挣脱开,可是他的力气出奇得大,明明只是一双拿笔的手,力气大到似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我中举后回李家村摆流水宴,赵荣棠和田逸尘去了的那晚,你可还记得?”
班妱怎么会不记得,那晚喝醉的他亲了她。
“别说了。”
心口在猛烈跳动,不知是害怕他继续说下去他们再没余地回头,还是因为旁的。
然而宋恒眼神执拗,委屈中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阴冷,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说道:“那晚我没有喝醉,我是故意的。”
“你闭嘴!”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难道想毁了自己的前途吗?
班妱恨不得去堵住他的嘴,可是胳膊被他控制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学业压力大,思绪可能会出现混乱,今日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过,以后不要说这种胡话了。”
“我现在清醒得很,你为何就不信我。”
班妱以前有多希望他喜欢自己,现在就有多后悔,他应该做高岭上的阳春白雪,而不是跟她一起跌落泥潭,产生这种有悖人伦的龌龊感情。
“宋恒,放手。”
“不放!”
宋恒猩红着一双眼,班妱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心里不由一悸。
“你想说的没说的,以及你担心的我都想过,我也尝试放手,可是我做不到啊!”
班妱想哭,她何尝不知道这种滋味,只是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阿娘会承受不住,朝廷也绝不会让有失人伦的人做官。
“我们是亲人……”
“狗屁亲人!”宋恒咬紧了牙关,阴鸷的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别忘了是以什么身份进的我宋家,你是我的童养媳,一辈子都是!”
班妱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到让她害怕,那个总是时不时委屈撒娇的宋恒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像疯了一般,偏执得让人心颤。
“宋恒。”班妱缓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乖,先放开。”
班妱轻哄着他,果然有用,肩膀上的桎梏松懈了,他眼中的阴鸷也在慢慢退去。
宋恒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班妱突然起身,后退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我只是有事去一趟延州,你别瞎想,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所以没有看见宋恒一瞬间变得阴鸷可怖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