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妱觉得穆曦的脾气有趣，每次见面都要逗她一番，这次也不例外。

秦怀远和周氏出来时就看见班妱凑在穆曦跟前说笑着，穆曦则皱着小眉头，尽管如此也十分给面子听着，没有转身离开。

听见动静班妱抬起了头来，面上依旧维持着笑容。

“秦将军好雅兴。”

秦怀远正捉摸着她话里有没有陷阱，就听一旁的赵荣华笑道：“那是，大将军辞了官，闲赋在家，除了在府上钓钓鱼还能去何处消遣。”

说着含笑看向秦怀远：“是吧，大将军。”

班妱方才的问候若是让他心里警铃大作，赵荣华这句话就是直接嘲讽他了。

秦怀远挠了挠脑袋，面露羞色：“公主说的是。”

赵荣华还要说什么，周氏连忙打断：“还没吃饭吧，都已经准备好了，坐下一起用。”

秦怀远也跟着说道：“今日饭桌上没有规矩，妱儿和六公主请落座。”

赵荣华在周氏旁边坐下，正好班妱在周氏的另一边，原本想挨着周氏坐的秦怀远便没有位置了。

“将军怎么不坐。”赵荣华明知故问。

秦怀远指了指周氏，又指了指她的位置，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赵荣华笑了：“原来是我占了将军的位置。”

“不是说好了今日饭桌上没有规矩的么，我这好不容易见周姨一面，想要跟她挨着坐，将军不好介意吧。”

秦怀远就知道这丫头不能惹，现在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你坐。”

说着在另外闲置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想刚落座赵荣华便问道：“将军这时候就辞官了，可是想好日后如何营生了么？”

“以前周姨有妱儿养着，衣食住行自然是不用犯愁的，听闻大将军打仗这么多年把银子都用在了西南，除了这座御赐的宅子也没攒下什么家业。”

“以后将军不能让周姨跟你一起吃苦吧。”

“日后您没有任何官职再身，这么多年也没跟皇上讨要个爵位，您如今是布衣之身，如此一来周姨身份也跟着您降了，日后各家夫人往来定然少不得遭人白眼。”

秦怀远怔住了。

他知道赵荣华是在故意为难他，可她说的话无不让他如遭钝击。

虽然她的话不中听，可她说得没错，辞官后他便是布衣之身，瑾瑶再也不是往日的将军夫人，甚至没有俸禄，都不一定能养活得了这个家。

原本只想着能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便好了，却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想到周氏日后要陪着他过苦日子，秦怀远面露愧疚。

赵荣华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将军辞官前莫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秦怀远语塞。

一旁的班妱也明白了，赵荣华今日所来根本不是一时兴致想要吃阿娘做的饭菜。

说到营生问题上，班妱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公主说的不无道理。”

这下连班妱也跟着起哄，秦怀远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这……”

“看来将军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赵荣华和班妱对视一眼，继续说道：“将军常年心系战事，一时没想到这些后宅琐事也可以理解。”

“不过都这时候了，将军是时候想想了，您这整日在家里钓鱼也不是个事。”

“没有逃避。”秦怀远说道。

“那便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赵荣华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