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他的母亲想杀他的父亲’,单是这一条,就足够将他压死,让他再无体面可言。
敲门过后。
书房里传来了池彦颇沉闷的声音。
池新立推门进去。
这是池彦颇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池新立,头发凌乱,眼里全是血丝,眼睑处乌青很重,下巴处冒出了许多胡茬,连穿着都不修边幅。
“昨天晚上没有睡觉?”
“嗯。”
池新立用手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上前几步坐在池彦颇对面,语气里满是无所谓:“说吧,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他的母亲为了他做出了这种事,他没理由明哲保身,不受影响。
池彦颇:?
微微拧眉,道:“你母亲做的事,与你无关。”
“此事因我而起,我母亲所做都是为了我,我——”
铁一般的事实,池新立推脱不开。
池彦颇看着眼前过分憔悴、颓然的池新立,眼里泛起了心疼。
池彦颇起身,迎着池新立茫然的注视,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寻常父亲宽慰儿子一样,声音里弥漫出少有的温柔:“你也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忽略了对你的教育,我也有错。”
一句简短的话,直击心灵。
池新立强忍着的情绪,瞬间破防。
他仰头看着池彦颇,小心翼翼道:“您,您不怪我吗?”
“因为我的疏忽,害你吃了这么多苦,该你怪我才是。”
池彦颇用宽厚的大掌略显笨拙地给池新立擦去了脸上的泪。
他必须承认,比起池姝,他给予池新立的关怀,实在太少。
其实,池新立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子而已。
这些遭遇,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场难以迈过去的浩劫?
池新立嚎哭出声,他死死地抱住池彦颇,埋首在他身上,打破了袁美心给他定下的所有规矩,哭得歇斯底里。
池彦颇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用大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
良久。
池新立才再次抬头,不太确信地看着池彦颇:“爸,您真的不怪我吗?”
“不怪。”
池彦颇斩钉截铁地给了他回复。
一时间,池新立心中百感交集,嘴角咧开了一丝极浅的弧度,眼泪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在掉,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吞了吞口水,道:“那姐姐呢?她会怪我吗?”
“不会。”
池彦颇手搭在他肩上,十分耐心:“事发之后,是她先一步规劝我,让我不要把怒火牵累到无辜的你身上。”
池新立的心情更复杂了。
他默默垂下了头。
爸爸和姐姐都很好!
他却防备疏离了他们那么多年。
“爸,我...”池新立顿了片刻,才道:“妈她,您打算怎么处理?”
提到袁美心,池彦颇眼里的温情消散了,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讨论这件事,关于对你母亲的处置,你有什么想法?”
池新立哪有什么想法?
袁美心作茧自缚!她活该!
可这样的念头,也仅仅一瞬,不论如何,袁美心都是他的母亲。
他再恨,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让他主张父亲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种话,他是死也说不出来的。
可求情的话,他同样说不出来。
“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