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来不及抬头,只听见‘啪’的一声,迎面飞来一只白瓷描蓝边碗。
碗直冲张太医脑门,‘砰’沉闷一声响,张太医重重倒在了地上。
滚烫的热粥泼了张太医一脸,烫的张太医乌里哇啦的大叫。
“啊…我的脸,小侯爷您,您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人命关天,要不是微臣实在没办法了,怎可能舍下老面子的跑来求您跟少夫人?”
张太医连着用袖子擦拭泼在脸上的薏米莲子粥,气的大脑嗡嗡作响。
真是要疯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紫竹,我说我不来的,她硬是找借口让我冒这个险,现在可好,惹了这祖宗,我真是要后悔死了。
张太医悔不当初,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暴打紫竹一顿,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
南笙千寒雷霆大怒,他冷着一张脸,怒视张太医。
“看在你一把岁数了,本候称呼你一声张太医,可你非得倚老卖老的在本候面前说教,本候也是你能说的?”
他一字一句,声调一个字高过一个字,仿佛每一个字仿佛裹了冰渣子的刀,直冲张太医心脏而去。
他太可怕了,张太医吓的脸都白了,哪里再敢说一句,哪怕是一个字都不敢。
张太医的头垂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土里,全身抖成筛糠,舌头不停在口腔里面发颤。
一定是怕极了,他心脏开始抽搐,感觉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而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让王者解气。
“说什么皇子有的,本候都有,皇子没有的,本候也有,那是皇帝给我的吗?张太医,你搞清楚了,那是本候怒战沙场,不顾性命的拼来的,没有本候这几年带兵怒射周邦,南朝江山能这般稳定?”
“所以,千万不要跟本候提皇帝,更不要提什么皇后娘娘?要本候看他们的面子?呵!他们面子值多少?”
往事如烟,那些儿时过往他不愿回想。
他不提,并不代表就不恨。
尤其得知,父候母亲的死是由皇帝亲手造成,他的恨犹如滔滔江水。
恨不能亲手将那个人面兽心千刀万剐,恨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挖了他的眼珠子泡酒喝。
可他偏偏是心爱之人的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这层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洛长欢嘴上说没所谓,可真的没所谓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多少个夜晚,看见她坐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算怎么回事?
为了她,他宁愿把这份恨强行压在心底,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因为他觉得,爱一个人不容易。
碰上一个能跟他两情相悦的更不容易。
如今他清楚认识到,洛长欢对他的重要性。
为了不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为了不失去她,他选择带着她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怨气。
不代表他没心没肺的人,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姓皇甫的人仁慈。
他不是神仙,他办不到。
所以,当得知皇甫喏偷了他防洪图的时候,他二话不说抓了他关禁闭。
现在竹阳染了天花,过来求他跟洛长欢匆帮忙,想也不要想。
他我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出手相救?做梦去吧!
殊不知,洛长欢正好到了门口。
当听见里头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时,一颗心揪了揪。
咋不疼呢?
里面那个怒不可遏的男人,可是自己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