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可知,经过恩师发现的特殊培育方法,这里的顶级鲨鱼肝,在九宝琉璃商会那里,能卖出什么价钱?”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众人好奇的脸庞,清晰吐出那个令人震撼的数字:
“最初是五万金魂币一条。如今,已涨至七万金魂币一条!”
“嘶——!”
庭院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七万金魂币!那几乎是许多普通魂师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
而桌上这一大盆,少说也有十几片……
霍雨浩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继续抛下更重的砝码:“而你们面前这些,”
他点了点盘子,“是品质最优的那一批。九宝商会的收购价,是十万金魂币一条。”
“十万?!”惊呼声此起彼伏,弟子们看着盘中那金黄的肝片,眼神都直了。
这一顿饭,岂不是吃掉了上百万金魂币?!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突然响起。
只见一个女弟子,刚将一小块鲨鱼肝咽下,脸上瞬间涌起惊愕的红晕,
“我的魂力……魂力在动!好像……在提升!”
霍雨浩点点头,肯定了这神奇的效果:
“这正是它的不凡之处。此物蕴含的精华,远非普通食物可比。
它能为身体提供极致的滋养,对于魂力修炼,尤其是水属性魂师,有着难以想象的额外裨益,固本培元,夯实根基。”
众弟子闻言,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灼热,如同饿狼般死死盯住了盘中那价值连城的“肝片”。
提升魂力!夯实根基!
这简直是所有魂师梦寐以求的宝物!
“别急,也别觉得太贵重。”
霍雨浩看着他们的表情,适时安抚道,
“这东西,正是我养父家在此地建立的特殊养殖场培育的,其中也倾注了恩师的心血。
可以说,它本就是属于我们地龙门的资源。
今后,只要你们勤加修炼,为宗门出力,想吃多少,管够。”
他的声音带着强大的自信和许诺。
管够?!
这两个字如同最甜美的蜜糖,瞬间融化了弟子们心中最后的不安和疑虑。
价值十万金魂币的顶级修炼资源,竟然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待遇!
早上经历的地狱仿佛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巨大的幸福感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如同炽热的岩浆般在胸腔中奔涌!
“大师兄!您真是太好了!”
“多谢大师兄!”
“宗主英明!大师兄威武!”
“地龙门万岁!”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声声发自肺腑、充满感激和敬仰的“大师兄”和欢快的笑声在庭院里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每个人都喜笑颜开,争先恐后地伸筷夹向那金黄的鲨鱼肝,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通往强者之路的阶梯。
清晨的恐惧和同门的鲜血,在绝对的利益和美好的未来许诺面前,似乎已被彻底遗忘。
只有南秋秋,在众人喧嚣的欢笑声中,默默低头看着盘中那片价值十万金魂币的鲨鱼肝。
她拿起筷子,却没有去夹,只是无意识地用筷子尖轻轻戳了戳那丰腴的肝片,看着油光在阳光下变幻。
父亲早逝后,母亲独自支撑宗门多年,其中的艰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母亲那强装的镇定和疲惫的眼神,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眼前这片用谎言编织的、看似无比美好的图景。
这顿丰盛至极的接风宴,这价值连城的“机缘”,这温和亲切的“大师兄”……都让她心头那份沉甸甸的不安,越来越重。
她小小的眉头紧锁着,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在周围一片欢腾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清晰。
餐厅内,气氛与后院的热闹截然不同。
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规整的光斑。
林默、罗德、艾丽、阿文以及冰帝围坐在一张稍小的餐桌旁,安静地享用着午餐。
望海城本就不大,从城东到城西不过半小时脚程,领主府核心成员在忙碌之余聚在一起吃顿午饭是常有的事。
南水水的脚步声在餐厅门口响起,略显沉重。
她走进来,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主位的林默身上。
林默放下手中的汤匙,看向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嘴角却恰到好处地牵起一个弧度:
“南宗主,请坐。”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南水水看着眼前这张褪去了“李诺管家”伪装、展露出真容的年轻面孔,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倒是有劳‘李管家’费心了。”
这个称呼带着一丝自嘲,仿佛在提醒自己昨夜的狼狈。
林默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地纠正:“我真名叫林默,南宗主直接称呼我名字就行。”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昨天晚上你见到的那小子,真名是霍雨浩。”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南水水身上,带着一种洞悉的冷静:
“这种私下场合,南宗主便不用再称呼我们那些伪装的名字了。”
南水水深深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
她拉开林默身旁的空椅坐下,胭脂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惆怅和迷茫。
她苦恼地摇了摇头,动作牵动胸前的曲线起伏。
沉默片刻,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似乎……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后院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弟子们因“大师兄”和“机缘”而兴奋的谈笑声。
林默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动作自然得如同在确认天气。
他甚至没有顺着南水水的目光看过去,只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清汤。
“为什么?”
南水水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像是溺水者最后的疑问。
林默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得近乎残酷,仿佛在反问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如果你们宗门里真有几个干事得力、值得托付的长老弟子,你昨晚还至于独自一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就不得不来赴我的宴?”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破了南水水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她猛地一怔,脸上的苦涩瞬间凝固,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尖锐刺耳,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笑着笑着,大颗大颗晶莹而苦涩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从她美丽的胭脂色眼眸中汹涌滚落。
一个外人,仅仅一面之缘,就能如此精准地看穿她地龙门早已腐朽衰败、后继无人的本质!
而她,却还抱着亡夫留下的幻梦,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
林默对此似乎并无意外,依旧斯条慢理地用餐。
等南水水那带着绝望和自嘲的大笑渐渐变成哽咽,他才停下动作,抽出胸前口袋里叠得方正、洁白如雪的手帕,平静地递到她面前。
这一次,南水水没有像昨夜面对霍雨浩时那样,强撑着宗主的尊严佯装硬气地拒绝。
她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块干净的手帕,随即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将脸深深埋入手帕之中,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决堤,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林默安静地坐着,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任何不耐。
他只是沉默地等着,如同一个精密仪器在等待程序运行完毕。
罗德、艾丽、阿文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失态的宗主。
连埋头专注对付盘中鲨鱼肝的冰帝,也微微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瞥了一眼。
时间在压抑的哭泣声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南水水的哭声终于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抬起头,用手帕胡乱擦拭着红肿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那双原本妩媚的胭脂色眸子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显得脆弱而迷茫。
林默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那抹公式化的微笑再次浮现,声音平稳无波:
“虽然昨晚就说过了。”
“但我现在正式地和你说一声,”他微微颔首,目光直视着南水水那双涨红的眼睛,“欢迎加入,南宗主。”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会后悔的。”
南水水呆呆地看着林默平静的脸,又感受到罗德、艾丽、阿文等人投来的、含义不明的目光,一时间竟完全分辨不清——
自己究竟是带着地龙门坠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黑暗魔窟,还是……真正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却也吉凶未卜的新生?
与此同时,望海城的九宝商会临时驻地内。
副宗主宁风逸刚刚处理完一叠文书,端起手边的清茶,尚未送到唇边,一名负责情报传递的心腹便悄无声息地快步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宁风逸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那双阅尽世事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随即化为深沉的思量。
他轻轻放下茶杯,指节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发出笃笃的轻响。
“哦?”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和早已了然于胸的冷静,“动手那么快吗?”
这句话并非疑问,更像是对某个早已预料到的棋局落子的确认,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