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有些无奈地靠回椅背。
又是这样。
近乎自负的绝对自信,以及那股不知从何而来、却能轻易压倒一切现实困境的掌控力和魄力。
尤其是此刻,他穿着那身剪裁考究、却明显让他感到拘束的黑色礼服,那种骨子里的随和被强行约束后。
反而折射出一种奇异的、符合世人所有想象的、沉稳领袖的气质。
维娜甚至不敢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过久,仿佛那冷静目光和挺拔身躯所散发的光芒,会灼伤她的眼睛。
她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扯起另一个她困惑已久的话题:
“你…你之前下令,让城里所有的货船、客船,甚至小渔船。
全都转移到金蓝江城外的下游河湾处集结待命,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战事将起,河道运输几乎断绝,那些船有什么用?”
她印象里,船只除了运兵、运粮,在这种攻城守城的战役中,几乎毫无用处,反而容易成为敌人远程攻击的靶子。
林默正低头整理着袖口,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无波:
“字面意思。它们自有其用途。”
“但,船有什么用啊?”
维娜追问,她实在无法将河面上的船只与即将到来的陆地鏖战联系起来,
“难道是用来…必要时撤离?”
这是她能想到最可能的答案了,虽然这与林默一贯表现出来的决绝姿态极不相符。
林默终于整理好了所有细节,他转过身,面向维娜,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
似乎有些遗憾她未能领会其中的关键。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如同窗外冰封的金蓝江。
“作用,会超乎你的想象。”
他缓缓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决定命运的重量。
“维娜,如你昨日在城头所见,龙吼一号的试射,其有效射程,其实已经接近你目力所能及的极限。”
“粗略估算,应在十六里上下。”
维娜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难道说…?”
林默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冰冷彻骨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绝对的掌控与裁决。
他的目光越过维娜,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那条贯穿铂松城、蜿蜒流向远方的浩渺大江之上。
“没错。”
他肯定了维娜的猜测。
“龙吼一号,以及即将亮相的它的兄弟们,其实是可以移动的。”
“这意味着,”
他的声音平稳如初,却仿佛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
“玄冥宗,以及他们纠集起来的那支不堪一击的联军——”
“必将葬身于此。”
“就在这条他们或许还指望用来输送补给、包抄我侧翼的金蓝江上。”
“狂龙的咆哮会将他们从旧日斗灵的美梦中吵醒。”
“然后,”
“在它的吼叫中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