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酸刻薄的话语涌入耳中，徐怀安不客气推开前边的人。

被徐怀安推搡的人想要张嘴谩骂，可瞥见他身后的刘仇恩等人，就把污秽词汇全都咽入肚子，灰溜溜闪到一边。

站在一群说闲话的人面前，徐怀安垂眸看向跪倒在地的青衫男子。

这个一身青衫打满补丁的男子面前，躺着位气若悬丝的小女孩。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一救我女儿吧，求求你们了。”

药字匾额下，大夫打扮的老者，神色不耐挥着手。

“我这是药堂，不是善堂，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我们该怎么活？”

青衫男子拖动自己膝盖，来到药堂阁楼的石阶前，接连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大夫，我的小女只是感染风寒，你们只要给我一副驱寒药就够了，就够了。”

药堂大夫冷眼看向阶下之人，斥声道：“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幽州，最贵的就是药材，人没有食物，还能刨树根嚼杂草而活，没有药物必死无疑，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给你。”

“不...不...不。”青衫男子膝盖不离地，伸手死死抱住大夫大腿，“我不是白拿，我愿意给你们当牛做马，只要你们给一副...一副就好。”

“去你的。”药堂大夫一脚踢开青衫男子，吹胡瞪眼道：“你个酸儒书生有什么用，来我药堂干活，我得多一张嘴养活，快给老夫滚开，在这我药堂前捣乱惹事，我就告官了。”

被踢到在地的青衫男子，从灰尘扑扑的地面上爬起，想要再去药堂中求情时，耳边响起轻佻声音。

“我可以救你女儿。”

青衫男子转过头时，徐怀安已经站到他的身边。

“公子，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徐怀安蹲下身子，迎向青衫男子燃起希望的双眸，戏谑道：“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做我身边一条忠犬，我就救你女儿，为表诚意你学狗叫三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这句调笑意味颇重的话，传入围观之人的耳边，纷纷皱起眉头，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可即便这样，他们这些人仍旧保持袖手旁观的姿态，无一人出声帮助青衫男子。

刘仇恩那些幽州兵卒亦是如此，他们这些年来，所见过的惨状，比起眼前死女散儿更惨百倍。

饥荒年年岁月里，家破人亡都只是小事，饿殍遍地才是人间最为惨烈的悲情。

可这种惨状，受万人敬仰的至尊熟视无睹，他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小卒，又能做什么。

只能装作看不见，麻木不仁为一口吃得甘为牛马。

因此当刘仇恩他们在低头时，青衫男子没有任何一点犹豫，学狗汪汪大叫起来。

“哈哈，这年头，还真有人会去狗唉，有趣，有趣。”

徐怀安大笑着拍起手掌，一步跨至药堂前。

“去把他女儿救活，他女儿若是死了，你这药堂所有人，都要给我无法做出的承诺陪葬。”

“你...你...”大夫被徐怀安的大放厥词，气得连说几个你字后，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说这种话，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徐怀安猛地出手，扣住面前大夫喉咙，淡淡一笑道：“我最喜欢别人问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