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安循着惊叹声望去，只见背着长剑的老道士正死死盯着自己。

这位老道士的样貌，跟那些不断分裂的剑客相同。

“要打一架，你总得报名吧，作为七品修士，你在西州不可能默默无闻。”

老道士目光锐利道：“老夫青羊观观主张陵。”

得到这个名字，一下子就勾起徐怀安的记忆。

在入西州之前，他特意找顾南明要了份这里的江湖情报。

西州跟云梦两地不同，没有什么类似剑策山庄这种龙头江湖组织。

这个地方因为矿藏丰富，绝大部分人不是铁匠，便是矿工。

修士数量不多的情况下，自然而然抱团的江湖组织就比较稀少。

如此情况，还是有个名为青羊观的江湖势力，在西州负有盛名。

但让这道观声名远扬的，倒不是观主七品的修为，而是这人乐善好施，行事仗义，因而其他西境的州郡都听过此人的传闻。

“张观主，我记得外人称你乃当世为数不多菩萨心肠，如今为何会落得这种局面。

你好歹作为七品修士，即便不能兼济天下，但至少能独善其身吧。”

徐怀安此话一出，老道士仰天大笑，笑声之中夹带着阴狠和悲凉。

“哈哈...老夫从未想过在此劫中独善其身，老夫只想着救人。”

竖起食指，徐怀安指了指老道士背后的相互撕咬于一块的鬼影，其中能明显见到还未被啃食干净的头颅。

“你靠这救人吗？他们该是都喂了你手中的剑吧。”

“谁说救人不能杀人！！！”

徐怀安微微一愣，然后冷笑道：“张观主，你的心可真大，为救天下，要屠一州百姓吗？”

“小子...”张陵淡淡道：“自古舍小为大，西州之祸如若再波及出去，只会死上更多的人。

老夫自愿坠入地狱，化为当世恶鬼，吞完这一州无论善恶，最后再制裁而亡，便能还这人世间朗朗乾坤，无暇净土。”

“哈哈哈...”徐怀安怒极反笑道：“你，兵家老者，乃至那些朝廷，口口声声都说是为天下人，那西州的百姓，他们就不是天下人吗！！！”

“你有用过瘸脚的木桌吗？”张陵从容道：“当木桌使用时间日积月累，会变得摇摇不稳。

为了稳固，你会随手抽个东西，将其垫好。

这个时候，你会去考虑这个东西，是否愿意去当吃灰的桌脚吗？你只觉得顺手便足矣。”

“张观主，你好喻意，可惜我不认同，那些三餐满足的百姓，不该就这么死。”徐怀安寒声道。

“今日这等劫数，老夫不愿看到，但万事无常，遇到这种劫难，就得需要用这种法子。

老夫看到你为救那些百姓使了不少力，但只是浪费时间。

你能救一百人，一千人，那你能救上万人吗？”

徐怀安收敛起怒容，心如止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什么吗？

明明没去做过的事，不去做的缘故不是怕失败，而是口口声声为天下大义。

借着这个名头，你肆无忌惮行恶鬼之事，可真让人觉得恶心。”

“小子，口舌之争无任何意义，你我都是修士，还是在剑下分立场对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