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青洲。
大雪山的祭祀殿依然耸立在山巅之上,这里寒风凛冽,卷起的雪沫打在脸上刺骨地痛。
从祭祀殿前地平台上向下望去,来来往往的都是狐妖一族地,大部分都已经化成了人形,但仍有许多还保持着狐妖之体,毛色雪白,几乎与大雪山上地积雪一个颜色。
大雪山在冬至这一天都会下一场很大地雪,就像清明时的雨一般,千万年来,从来没有停歇过,多则半月,少则三五天,不管下了多久,祭祀殿总归会被大雪覆盖的。
大祭司花雕在祭祀殿的平台上不知道站了多久,苍老的身躯大半都被掩在了雪中,圆滚滚,胖嘟嘟的,像一个不倒翁一样。
“唉!”
他发出一声长叹,抖抖身子,把身上的雪抖落,咯吱咯吱的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祭祀殿中。
“看来今年不会来了”嘀咕了一声,花雕将身子隐进了椅子上堆积的皮毛之中。
“咳咳”花雕咳嗽了几声,苦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了一颗药丢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一仰头吞了下去。
七年了,他的伤还没有复原,胸口处的黑色印记仍然牢牢的封锁着他的心脉,不断侵蚀着他的力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三百年,一百年,亦或是更少。
他手里的药,是三年前尘心从薛紫苏那里求来的,虽然没有办法是他复原,但也减缓了那个黑色印记的侵蚀。
“这个臭小子,竟然真的把我狐妖一族的圣女给拐走了……唉,苍天瞎了眼啊……”
花雕吃过了药,身体上的痛楚稍减,开始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咒骂尘心。
人一老,就容易回想当年的一些事迹,对他影响越大的,自然想起的次数也就越多。
比如七年前的那场大战。
自他们接到尘心和苍术的传书飞剑之后,所有人开始马不停蹄的向鬼域金海关进发,想要在太阴蝰蛇逃亡大荒洲之前将其拦下。
可是天不遂人愿,隐藏在个宗门中的巫族之人还不等被查出来,便配合赶来支援的巫族高手率先发动了袭击,打死打伤了无数各宗门中的精英。
最严重的当属归云山,谁也没有想到,归云山剑阵的持剑长老中,竟然有一多半都是巫族中的人,骤然发难之下,剩余的持剑长老竟然没有一个逃脱,尽皆死在了鬼域外,让归云山元气大伤。
关键时刻,道桓、风铃仙子、慧远大师等几位领袖合力出手,一口气斩杀了数百位巫族高手,震住了局面,之后才得以分出部分人手前往金海关阻截太阴蝰蛇。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月,从金海关到大荒洲,巫族竟如过江之鲫一般,疯狂的攻击着人族的队伍,而太阴蝰蛇也趁机发难,对上了道桓几位绝顶高手。
太阴蝰蛇虽然受了重伤,但妖兽就是妖兽,竟然将几个人族高手顶住了。
再后来,巫族的绝世高手终于赶来了,一番争斗之后,他们拦住了人族的队伍,带走了太阴蝰蛇。
双方各有死伤,修行界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平静。
对于这样的平静,所有人都没有了欢颜,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场旷世大战就会在修行界爆发。
那一日,也恰好是冬至,大雪被人族、妖族和巫族的血染成了红色。
巫族的人消失了,就像数十万年以前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连同巫族一起消失的,还有很多各宗门的弟子,无论是正道九星还是魔道六门,都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诛天剑消失了,归云山圣殿的传承从此断绝了。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手中的诛天剑被人觊觎,还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神情暧昧的女鬼被正道众人唾弃,苍术悄无声息的走掉了,七年来没有一丝的消息。
流云阁的宗明自金海关的那场大战结束之后,就躲进了流云阁的后山,闭关修炼,从此不问世事。
也是自那场大战之后,天下的格局也重新洗牌,青阳谷彻底封闭了出入的道路,忘情海也将势力全部撤了回去,再加上早被灭门的七星门,正道九星的联盟名存实亡,只剩下了归云山、流云阁、无相寺、乱离宗、御魂宗和灵火山。
这七年中,归云山重整了剑阵,依然凭借强悍的实力领袖正道。
但流云阁却被无相寺和乱离宗超了过去,甚至连灵火山都能与之匹敌。
乱离宗和灵火山的崛起都是因为从死灵湖地宫中带出的宝物所致。
沧澜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竟然带出了帝君当年的一件神器炼妖壶!从此乱离宗不但多了一个上清境界的沧澜,而且还同时拥有伏羲琴和炼妖壶两件绝世法宝,一举将流云阁上三宗的位置上挤了下去。
灵火山则是因为灵犀仙子带回了半部经文,在经过七年时间的研究,灵火山的高手从中悟到了一些帝君的法术,从此实力大增,再也不负当年的模样。
无相寺在趁着各宗门收缩实力之际,慧远大师冒着天大的危险,亲自带人偷偷前往南离洲,取回了凤凰卵,并从雷劫天鬼的巢穴中将血祭坛移动到了无相寺内,集合全寺僧人的力量,召唤出了佛门的护法血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