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乐道大喝一声，手中荒古雷霆化作的仙剑一动，剑刃划过空间，竟割出长长的空间裂缝。而这一剑招式朴实，却深谙大道至简的道理，携无上之力直奔念身而去。

“好剑术！”

念身瞳孔蓦地一所，脸上的嬉笑全都收起。他此时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在他的视野当中，这一剑虽然看似平实无华的朝他递过来，但是却封死了他上下左右所有位置，使得他无处可逃不得不接。

“去！”

念身当即放出天书，一本天书光芒大冒，随后一个身形潇洒的剑客跳了出来，一剑便迎着黑袍乐道的剑而去。而与之同时，又有另一本天书亮起，从中跃出一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朝着黑袍乐道咬去。

黑袍乐道唇角露出讥讽，手上不停，口中清叱一声，吐出一道白色本命剑气。这道剑气径直洞穿了猛兽的头颅，而黑袍乐道手中的剑也同时斩下了剑客的头颅。

“盾来！”

念身见状念念有词，天书灵性的连接在一起，形成一面盾牌。凭借着强悍的材料挡住了黑袍乐道这一剑。

黑袍乐道轻蔑的哼了一声，手腕一抖，忽然幻化出万千剑花，每一朵剑花都如真正的花朵般盛开，而随之展开的不是娇艳，而是闪烁着寒光的剑气如丝。

堪堪几个回合，念身便不敌负伤战败。

“妈的，这些天书我都是刚拿到还没来得及炼化！”念身愤愤不平的暗骂道。

“现在，你如何阻我？”

黑袍乐道居高临下的望着念身。

“滚滚滚，爱咋地咋地，老子不干了！”念身气的背转过身，自暴自弃道。

黑袍乐道轻哼一声：“若不是要凭借你寻找那玄奘，我早就一剑杀了你。”

“你找去啊，他死了，你要不要跟着死？”念身翻了个白眼道。

黑袍乐道却懒得搭理他，越过念身，朝着乐道迈步走过来。

然而就在黑袍乐道走到乐道跟前之时，一直沉思的乐道蓦地抬起了头，这一刹那，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在你动手之前，我有一个最想不通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解惑。”

“你说。”黑袍乐道似乎胜券在握，也不怕乐道翻出什么浪花，便大方道。

“我很奇怪的是，你我之间修为的差距可说是天与地，凭借我这点力量，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为什么你偏偏要费那么多功夫，跑这么大老远，跨越无数个世界也要来找到我。我既没有什么宝物，又没有什么特殊天赋，就算是作为你的一个意识体，但是凭你的修为来说，缺不缺少我这样一个意识体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确实想错了，你对我的重要性，要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黑袍乐道叹道：“你说的的确没错，如果光按修为来说，一个意识体的确对我没什么作用。但是如果从身份来说，那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似乎是第五代生灵。”乐道目光一闪，回答道。

“没错，就是第五代生灵。”黑袍乐道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自嘲道：“第五代生灵啊，黑火车里，哪一个不是来自传承了五千代以上生灵的世界，就连这些附属世界，也绝不仅仅是个位数的传承。对于那些传承了上千上万代的生灵来说，他们的灵魂质量很高，损失一份意识体，并无大碍。灵魂自己就能修补完善。但是以我们这样微末的根脚来说，任何一丝灵魂都是极其重要的。一旦缺少，就会导致自己先天不全，即使是在黑火车里，也限定了进步的空间。就比如说是我，我少了你这一份灵魂已经是极限，哪怕我再怎么努力，但是因为缺少了你这一份灵魂，所以也没有办法更进一步。要想突破，必须完整。所以这正是我厌恶玄奘的原因，这个人凭借一己私欲，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和性命，这种冷漠人命的存在，我见得多了，也杀的多了！”

乐道没有在乎黑袍乐道语气当中的杀气，而是又试探道：“也就是说，光分裂出我这一份意识体，已经让你到了极限，你是不是没有任何办法再损失任何灵魂？”

“的确是这样。”黑袍乐道点了点头。

“那如果是我分裂出灵魂之力呢？”乐道目光一闪，小心翼翼的抛出一个在他心中极为重要的答案。

“那绝无可能！”黑袍乐道果断道。

“如果是某个大能出手呢？”

“再强大的人，也不能从根本改变一个人的根基。”黑袍乐道嘲讽道：“你只是一个意识体，本身就不属于独立存在的个体，更何况还分裂出新的个体。哪怕是世界主宰，也依然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这已经违背了生命的本质，除非是有人参透了生命的真谛，知晓了那传说之中真实生命的意义。不过那样的存在，又怎么会降临到这种世界，来给你做出这种逆天改命之事。”

“原来如此。”乐道长舒一口气。随后道：“我明白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问吧，反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黑袍乐道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我想问的是……”乐道望着黑袍乐道，慢慢开口：“你有没有一个特别深爱的人，爱到无法自拔，爱到刻骨铭心，爱到痛心断肠……”

这一刻，黑袍乐道的脸上显出古怪的神情。他本来是要一口回答乐道没有的，但是话在喉咙里，却很奇怪的打了个转，最后才说出来没有两个字。

“没有吗？我换个方式问……”紧紧盯着黑袍乐道眼神的乐道此时心中已经有所答案，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一下子变得极为的诡异。紧接着，他说出了一句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你记不记得青歌呢……钟杰！”

轰！

这两个名字一出来，黑袍乐道的心中轰然一声。他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悲痛，这份痛苦笔墨难书，苦海都洗不净。

乐道却得是不饶人一般，死死盯住黑袍乐道的眼睛，再次逼问：“你还记不记得道一宗呢？”

黑袍乐道身子蓦地一抖。

“阿爹？钟家族人，仙人，青儿……这些人，你可还记得！”

黑袍乐道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已经大变！

乐道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黑袍乐道，直到此时才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答案全部宣泄出来。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道：“这里面，有你的亲人，有你的爱人，更有你的仇人！你曾发誓要守护的，哪怕血脉尽断也在所不惜；你曾用一切去深爱的，用尽一生来刻骨铭心，你曾恨不得生食他血肉的，那钟家族三千六百零七口人的血海深仇！这些，这些一切的一切……你怎么能够忘记呢……”

“……钟杰！”

最后‘钟杰’两个字，乐道几乎是用吼的。

他此时目光格外的亮，像是洞悉一切真相。

“闭嘴！”黑袍乐道蓦地大吼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声嘶力竭的，红肿着双眼，像是自己的梦完全破碎掉一般，悲痛不甘的吼道：“闭嘴闭嘴闭嘴！我不是钟杰，我是乐道，我是你的本尊！”

“不，你就是钟杰，早在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无比的熟悉，我开始还以为那是因为你相貌跟我相像。但是直到你真的到我面前来，我才发现，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与我记忆当中那个存在十分相像。我的这份熟悉，不是来源于样貌，而是对你这个人的熟悉。”

乐道死死的盯着他：“如果你不是钟杰，那么钟杰怎么会存在！”

“如果你不是钟杰，那么你听到这些名字为什么会触动！”

“如果你不是钟杰，那么你为什么会这样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