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萩云眉头一皱。

她快步走到那扇半掩的房门前，伸手一把推开门。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伟伟蹲在地上，正低头摆弄手里那把磨得发亮的小木剑。

而弟弟小义，早已蜷缩在床角，小脸贴着被子，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了。

“伟伟，你怎么带弟弟在这儿待着？”

宋萩云声音有些严厉。

伟伟被吓了一跳。

“奶奶说让我们别出去，她不让动，我们就没敢走。”

“那你娘刚刚被打被骂，你听不见吗？”

宋萩云声音一沉。

伟伟身子一颤。

“我……我听见了，可奶奶说要听话。不让出去就不能出去，不然要挨打。”

“她一句话你就不管娘和妹妹了？眼睁睁看她们挨打，你还是不是儿子？是不是哥哥！”

宋萩云怒不可遏。

伟伟终于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闭嘴！”

她冷冷盯着伟伟，心中翻江倒海。

这孩子都快五岁的人了，已经到了该懂事的年纪，却能这般冷眼旁观亲娘亲妹受罪。

她转身“砰”地一声关上门。

回到外屋，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站在一旁的莉莉。

“莉莉，你那两个弟弟，有没有被打过？他们平时会不会也被奶奶欺负？”

莉莉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奶奶只打我和母亲。弟弟们不会被打。”

宋萩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

“姐，你打算这样混一天是一天吗？你自己认了命也就算了，难道连莉莉也不管了吗？你是想看着她跟你一起受苦，直到长大也抬不起头做人吗？”

宋春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低垂着头。

“他们没挨打，少两人受罪，也不错。”

“不错个头！”

“这老太太心肠狠啊，明摆着不拿你们俩当人看！她对孙子笑呵呵的。在伟伟和小义眼里，奶奶是世上最好的奶奶。可那你们？你们算什么？”

她一字一句，句句扎心。

宋春华心里猛地一揪。

“等莉莉长大，她亲兄弟根本不会懂她吃了多少苦。在他们眼里，奶奶多慈祥啊。可只有你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多少算计。只有你和莉莉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来过的是啥苦日子。”

宋萩云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让孩子们背弃自己的亲娘，这一招真是往心窝里捅刀子。

也许江老太没想那么多，或许她只觉得“管教儿媳是婆婆的本分”。

可她做的事，已经把这结果给种下了。

“你还不明白吗？你自己糊涂过日子就算了，非要拉着莉莉一块儿受罪？”

宋萩云的声音陡然拔高。

莉莉抽着鼻子，眼泪还在流。

“娘，我不想再这样活了。我不想每天早起做饭，挨骂；不想洗完全家衣服，连口水都喝不上；不想看见弟弟们吃饭我只能站着；更不想再听见奶奶说我是个赔钱货！”

宋春华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把女儿搂进怀里。

“对，不能这样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了。母亲错了，母亲不该让你一个人扛。母亲以后不会再退了，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对，你要站起来，没人能一直压着你。你不是软弱，你只是太久没为自己活过。现在，该为自己、为莉莉争一口气了。”

小微脆生生地接话，小脸涨得通红。

“大姨每天干这么多活，连饭都吃不上一口热的！她是家里头号功臣！莉莉姐排第二！”

她越说越激动，小手攥成拳头，挥舞着。

“那两个弟弟呢？啥也不干，就是小蛀虫！啃家里的粮，吃家里的菜，还嫌饭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