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但凡有半点疏漏,迎接他的就是皮鞭抽打,皮开肉绽都是寻常事。
他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边抬手指向药棚的方向。
“夫人懂治瘟疫的方子,眼下正跟军医们一起煎药呢。她说这药若及时服下,或许还能救些人命。”
那两个被押来的大夫原本还一脸惊惶,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主动嚷了起来。
“快!快带我们过去!救人要紧!再耽误一刻,说不定就又有人要没了!”
陆尧斜睨他们一眼。
“刚才,你们听见什么了?”
一个老郎中犹豫了一下。
“那位壮士说……夫人……她开的方子……确实救了好几个人……”
话没说完,旁边那个老郎中猛地抬手,一巴掌捂住他嘴。
“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咱们什么都没听到,懂吗?!”
他边说边瞪着同伴,还使劲摇头。
“这儿全是大老爷们儿,谁听见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这老头子耳朵早聋了,平日里听鸡打鸣都说是狗叫,纯粹胡说八道!”
被捂嘴的那个老郎中连连点头。
众人一齐往药棚走。
一到门口,全都不说话了。
宋萩云正蹲在灶边。
她一手端着陶碗,一手捏着纱布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滤着药渣。
听见外面脚步声杂乱,她抬起头,往外看去。
正好对上陆尧的视线。
两人都一怔。
军中今日情形好了些。
可陆尧还是沉着脸,亲自找到姜辰。
“烧马尸,立刻烧。”
姜辰点头,迅速下令。
士兵们拖着战马尸体,在空地垒起三四个高高的尸堆,干柴铺底,火油淋透。
翰滋力站在军营的了望台上,看着那冲天黑烟,咧嘴大笑。
“看见没?大虞军营着瘟了!死这么多马!明日,就攻大虞!一举踏平他们的营地!”
他高举战旗。
身后一众兵顿时群情激奋。
璟才站在一旁,眉头微皱。
昨日才烧,不到一天,大虞这边居然死得这么快?
他原以为,瘟病蔓延至少也得三五天,哪想到今日就连战马都成片倒下?
这速度,未免太邪门了。
大虞军营里,那两个老郎中围住她打转。
“加藿香这法子,我们以前也用过啊!怎么从没见这么神效?”
“对啊对啊,我们去年在西地救疫,也加了藿香、佩兰、苍术,可为啥这次灵得跟神迹一样?药效快得邪乎!”
“上次我们眼睁睁看着全村人一个接一个咽气,连孩子都救不回来……可这回,一碗药下去,人就醒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宋萩云哪懂这些?
她自己都还懵着,全靠系统临时在脑海里塞了几句“专业术语”,勉强搪塞过去。
“嗯……这个……湿邪郁肺,当以化浊辟秽为主,藿香虽寻常,但配伍得当,时机准确,自然见效迅疾。”
俩老头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那你说,为何之前我们用同样方子就不行?可是药材产地不同?还是煎法有讲究?煎多久?先煎后下?水量多少?火候几成?”
系统都快炸了。
“这俩老货你们自己对付吧,本系统不干了!脑子快烧了!”
紧接着,眼前一花。
宋萩云脑子里“滋”地一串电流音。
她赶紧稳住身形,手忙脚乱地从袖袋里摸出几本泛黄发脆的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