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在药堂跟师父学过三年驱疫之法,背熟了上百种汤剂配伍,亲手处理过十几起疫情。
这些经历,不是谁都能有的。
宋凌云张了张嘴。
“别乱跑,好好护着自己。”
他终究没能说出一句重话。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先顾自己。你若倒下了,我和娘、和这个家,也都完了。”
他转身跑进帐篷,嗖一下就不见了。
没两分钟,又嗖一下冲回来。
“妹妹,这个带着,防身用。”
他喘着气,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
然后,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弓静静地躺在掌心。
宋萩云捧着小弓,爱不释手。
“这玩意儿哪来的?这么好看?”
“这颜色……是不是战场上用的那种信号箭?”
“我记得你说过,夜里放一支彩箭,十里外都能看见!”
宋凌云咧嘴一笑,又跟她说起上次上战场的事儿。
“那次我们在北地遇伏,整整七百敌军围上来,弟兄们都快拼光了。我就点了这支蓝羽箭,‘咻’地射上天,刹那间火光炸开,照得整片山谷亮如白昼!援军看到信号,立马杀了下来……”
那把小弓箭,是他从一个南凉的小头目手里抢来的。
那天战事刚起,那个南凉头目骑在马上,挥舞着弯刀叫嚣。
结果一时大意,被宋凌云瞅准机会一个翻身扑上去,夺下了他腰间的短弓。
后来的几次打仗,那南凉头目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死咬着宋凌云不放。
可宋凌云也不是好惹的,他向来不怕硬茬子。
一次两军对峙,他瞥见那个熟悉的人影又在阵前叫阵。
当即冷笑一声,拉满那把小弓,搭箭上弦,直穿对方咽喉。
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重重摔进尘土里。
余飞听说这件事后,当场拍着大腿笑出了眼泪。
“哎哟我的天!这小子真有出息啊!夺人弓还回头拿它杀人,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说完还不解气,特意在军营里逢人便讲,把这事当笑话说了三天。
宋萩云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讲述那段战场上的往事。
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她这才缓缓讲起自己前往北凉的经历。
那些瘴气弥漫的山谷、蛇虫横行的密林,她都说得平静细致。
可宋凌云一听,整个人猛地一震。
“你咋敢的?”
他脱口而出。
“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竟敢往北凉那种地方钻?那里头别说活人,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他说着,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宋萩云没有躲,反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兄妹俩就这样并肩坐在营帐外的一块青石上。
猛虎军那边熬好的药也被端了过来。
“六哥,你们就算现在看着没事,这汤药也得天天喝,早晚各一碗,一顿都不能省。”
她将碗递过去。
“这药是驱寒祛毒的,战场上沾了血、淋了雨、受了风,都是隐患,不能不当回事。”
宋凌云接过药碗,连连点头。
她说完这些,又该走了。
宋凌云低头抿了一口药,苦得皱眉,却又故意拖延着时间,东拉西扯地问了些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