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裴志远的私人飞机终於在墨尔本机场降落。
窗外是凌晨的浓重夜色。
沈秋蓉早已哭肿了双眼,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头髮凌乱地贴在脸颊。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全靠一股要看儿子的意念支撑著。
裴志远脸色凝重,紧抿著嘴唇,惯有的威严勉强维持表面的镇定。
两人在酒店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天刚蒙蒙亮,便赶到了医院。
然而,沈逸年仍在icu里,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暂时不能前往探视。
因此,他们被引至贵宾休息室。
医院的负责人拿著病歷,用英语清晰地陈述著沈逸年的情况。
“裴先生,裴太太,患者送医时情况就已非常危急,右大腿股骨粉碎性骨折,伴隨多处肋骨骨裂。”
“腹腔內还有出血跡象,脑部受到多次撞击,造成中度脑震盪。”
“目前经过紧急手术,生命体徵暂时稳定,但未来24至48小时仍是危险期。”
说到这,他的语气愈发沉重。
“但我们必须清楚地告知你们,即使度过危险期,后续的康復也將极其漫长。”
“尤其是右腿功能,能否恢復到正常行走水平,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因为无法亲眼见到儿子,负责人將几张刚拍的icu內部照片递给他们。
裴志远接过照片,手指微微收紧。
照片里的沈逸年浑身插满管子,脸色一片惨白,被各种仪器包围著,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裴志远喉结滚动了下,眼底翻涌著复杂的情绪。
有心痛,有愤怒,还有一丝为人父的无力感,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將照片默默放下,脸色更加沉鬱。
而沈秋蓉在听完儿子的病情陈述时,就已经天旋地转,痛不欲生。
这几张照片一出,她的情绪彻底崩溃。
“阿年!”她发出一声悽厉呼喊,浑身止不住地发颤,眼泪汹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
“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躺在那里”
“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瘫软在地,被旁边的助理慌忙扶住。
站在一旁的马场负责人用英语说道。
“对於此次意外,我们深表歉意。”
“经过警方的初步调查,坠马原因有几个方面。”
“首先是沈先生作为初学者,经验不足,在马匹受惊后做出了错误反应,死死勒住韁绳,加剧了马的恐慌。”
“其次,是马鞍肚带金属扣环老化,在剧烈顛簸中突然断裂,导致沈先生失衡坠马,並被受惊的马匹踩踏。”
“因此我们马场会主动承担起这次事故的主要管理责任......”
旁边的翻译一字不差地翻译给沈秋蓉听。
“承担”沈秋蓉听到这公事公办的陈述,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著怒火。
她挣扎著站起身,撕心裂肺地吶喊:“我儿子的命,你们赔得起吗”
“我们裴家有的是钱,谁稀罕你们这点轻飘飘的『承担』”
“你们毁了他的一生,知道吗”
马场负责人尽力道歉安抚,但沈秋蓉的情绪反而越来越激动。
她指著对方,声音尖利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