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直不说话的燕隐行开了口,冷冰冰的声音,又低又磁,听得人心尖发颤。
燕隐行抱着手臂,冷睨了一眼容景:“你该走了。”
话落,伏昭便觉得手腕一紧,她捏着容景的下颌的手被燕隐行握住,生生地把她往纱帐里头拽去。
“你们玩得开心点,我走了。”容景抓住机会,一溜烟跑了。
伏昭直接被燕隐行拽着丢到了**,他的力道不小,伏昭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更甚者,她这会儿脑袋都有点儿不好使了。
这算什么事儿?
她本来是要在修理容景后便离开的,怎么的,燕隐行这架势,是不让她走了的意思?
她愣了一下,刚想爬起来,床边一沉,燕隐行竟然躺了下来。
“你……你要干嘛?”伏昭发现自己的舌头都打卷了。
其实她这人吧,看着气场不弱,可燕隐行在琅琊郡的时候就知道,她再凶的气势,到了**就怂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上燕隐行的床!
容景已经滚出去了,夜里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燕隐行的声线便越发低沉冷峭:“睡觉。”
她头皮发麻:“我们一起睡?”
“嗯。”
一点不扭捏,直白粗暴。
“……”伏昭不说话了,睁着眼睛在夜明珠菲薄的流光里看燕隐行,他就是睡觉,也躺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一缕缕搭在眼睑上,端的是人比珠玉潋滟。
伏昭不敢躺下,正正坐着,踌躇着要该怎么开口,半天才憋出来一句:“燕世子,宴席散了?”
她心想着,若是宴席散了,焚香等不到她,应该是要想办法寻她的。
燕隐行稳稳地正睡着,唇线微微牵动:“我已经下令,今晚你宿在我这里,不会有人再来寻你。”
“你怎能如此?”伏昭骨碌着爬起跪坐,死死地盯着燕隐行的睡颜,“你这般坏我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和燕隐行尚未婚嫁,如今燕隐行传出这话,明个,她和燕隐行共卧一宿的消息就会传遍建康。
她的身上从此就会打上燕隐行的印记,怎么都摆脱不了。
听了她的质问,燕隐行缓缓睁开眼睛,“我可轻薄你了?”
伏昭摇头,“话虽如此,外头的人怎么会相信?”
“我为何要他们相信?”燕隐行复有闭上眼睛,安稳地说:“北境王府不同于威仪侯府,主家的事,他们还不敢随意嚼舌根。”
伏昭细细想了想,总算是明白了燕隐行这话是什么。
她认为今夜的事情会被王府的人传扬出去,而燕隐行笃定不会,这人如此自信,顺便着还暗讽了一下威仪侯府治下不严。
伏昭倒不是不相信燕隐行的话,只是他这般自信劲儿,着实是惹人不痛快,于他而言,北境王府和威仪侯府,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话是隐晦的,伏昭却大抵能听出来,他瞧不上威仪侯府。
王府和侯府的差别确确有如天壤,这东西不是她争辩就能改变的,她索性当做没听出来他的轻慢。
沉声问:“燕隐行,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把她和他同宿一处的消息传下去,教人猜测遐想,怎么看,都不是燕隐行这种人的作风。
可他方才亲口承认,是他传下去的话。
伏昭不得不猜想,燕隐行这么做,是有别的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