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克制自己的情绪,正欲朝着林逸身边走去。
忽地一个疯疯癫癫的身影从人群中跑出,正是刚才向我跪下饶慕铭一命的慕夫人。
她嘴里不停地唤着慕铭的乳名,立马扶起在已是无力回天的慕铭。
“铭儿!我的铭儿!”
那情绪失控的慕夫人看到我,将我一同拉下,“苏夫人不是妙手回春吗?帮我看看我的儿子,一定还有救的!我刚刚不是才求过你饶我儿子一命吗,怎么这么快,铭儿就遭不测。”
慕夫人也将我扯下,一同跌坐在慕铭身边。
慕家住见此状,急的连忙唤人将慕夫人拉下去。
慕夫人眼疾手快将地上那把剑拿起,忽地,我脖间一阵冰凉。
“你们谁敢动我和我儿?”慕夫人以我为威胁,那些下人也不敢靠近。
我无意间瞟到这剑的花纹,怎么生的这么熟悉,我在看到宴席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一凉,林逸动手了吗?我内心疑惑道。
“苏夫人,此情此景非我本意,但我儿危在旦夕,求夫人高抬贵手,救救我儿!”慕夫人向我诚恳的发话道。
我用手探了探慕铭的鼻息,也是渐渐微弱,而且这剑伤直抵要害,能存活至今已是万幸。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安抚慕夫人失控的情绪。
慕铭费力地抬眼望了望我,用微弱的鼻息发声道:“苏姐姐,我很早就见过你的,只是重逢我太激动了,用我自己不恰当的方式接近你,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说幼时那些不堪的事。那金创药的瓶子我还存着。”慕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是你告诉我要勇敢一点,不要害怕别人的目光。”说着说着,慕铭嘴角费力地挤出了一抹笑,用尽最好力气将瓶子放到我手中。仿佛他苟延残喘这么久,就是为了此刻,过了多久,慕铭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慕铭竟是在慈光寺那整日被打的顽皮小孩,只是这流年变化,沧海桑田,这再次重逢相认竟是如此场景。回忆少时在慈光寺义诊的那个顽皮小孩,泪纵横,难自已。
而我身后的慕夫人仿佛最后一道防线崩塌,将我带至慕家家主前。
以我为威胁,逼去慕家家主身旁的侍从,慕夫人怒目圆睁地瞪着慕家家主,“慕远,你这些年做的肮脏事还不嫌多?“慕家家主见慕夫人此幅模样,便立马遣散了周围不必要的人,防止家丑外扬。
“当年你为了争斗家主各种不择手段坑害兄弟;接掌慕家后,又是各种残害手足亲人;我本以为你有能力创造慕家一片天地,没想到天天搜刮民脂民膏,阳奉阴违,无利不图;为了讨好圣上,给你妹妹下药,让本有婚约的她糊里糊涂与当今圣下生米煮成熟饭;你将我这与你共度风雨,艰苦创业的发妻囚禁于这后庭中,故意冷落诋毁;自打铭儿出生,我这两个孩儿就被人抱走,姨娘恶意教导,随意打骂,落得他们张扬跋扈,纨绔不堪!如今你还要利用这个儿子,为你顶下这滔天罪行!慕远,你人面兽心,愧对于父亲!”
我被慕夫人这慷慨激昂的话激得背脊发凉,这看似雍容华贵的慕府后竟藏着这么多不堪与暗黑。
难道这富贵权势皆是踏着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尸骨成功上位的吗?
突然身体被慕夫人狠狠推开,原本在我脖颈间的剑指向了慕远,火光电石间,一支箭从高处飞下,直中慕夫人要害。
慕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慕远,然后狠狠倒下。
我被这一幕吓得不清,本欲上前查看慕夫人是否有救,却被身后人狠狠拉住。
“霂霂,已经没用了。”林逸沉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