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的侍女递杯盏时,神情格外慌张,我接过这盏烫手的茶,故意吹凉。
“少夫人,这君山银针要趁热喝下才好。”那小侍女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小心翼翼道。
我不语,继续用手扇动着这热茶。
小侍女问到这溢出的茶香紧张地一抖一抖,我不紧不慢地欲饮上一口。在这杯盏凑到嘴边时,故意将手一滑,这滚烫的杯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侍女被我此举吓得眼眶一红,跪倒在原地瑟瑟发抖。
“这茶虽是君山银针,但还放了淡竹叶。”我不紧不慢地走到小侍女身旁,“平常人喝这茶无大事,可若是遇上体寒体虚者饮上一杯,后果不堪设想。”
那小侍女涉世未深,被我这几句话便唬得涕泪横流,一个尽地磕头认错。
“少夫人勿恼!我们程府管教不当,竟让这小贱婢竟然生了如此歹毒的心思!”那消失已久的嬷嬷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将这脏水泼到侍女身上。
我自是知晓这淡竹叶不过是他们用来试探我医术的手段,这小侍女只不过是他们寻的个替罪羊,给我这个世子夫人一个交待。
“来人,将这贱逼杖责二十!”
“等等!”我严声呵斥下,“这杖责二十恐怕不够不?”我转头冷冷地看了那个嬷嬷一眼。
嬷嬷似乎被我的眼神吓住,刚刚骄横的气势立马落了下来,颤颤道:“我们管教不严,这贱逼理应…”
“那便将她毁容,卖去窑子!”一娇艳跋扈的红衣女子出现在门口,昂着头一副睥睨一切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小侍女瞧这红衣女子害怕地发抖,却还是不断磕着头求饶喊冤。
瞧着她头顶渐渐磕出了血,我内心长叹一口气,但表面仍是波澜不惊,“我看这还不够,若是让世子知道此事,此事定不能如此罢休。”
必要时还是需将林逸的名号搬出来吓人,“听闻军营中折磨人的酷刑甚多,这简单卖到窑子里还远远便宜了她。”我冷着脸故作残忍威胁道。
这与林逸相处久了,吓唬人的本事也是信手拈来了。
那红衣女子听到军营中的酷刑,艳丽的小脸怔了怔,挥手道:“那便依了你吧。来人!将这小贱婢赶出去!”
那小侍女听到要去军营里,更是害怕地尖叫,哭着不愿离开。
红衣女子听到这刺耳的尖叫声,恨得咬牙。我害怕临时生变,便俯下身子,用手指抬着小侍女圆圆的下巴,表情虽冷但话语却极温柔,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是我保下你的唯一法子。”
我将此话抛下,那小侍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不一会儿便被人抬了出去。我不忍心瞧这一幕,直接背过身,用帕子擦拭着刚刚沾染上血迹的手。
这宅院相争,侍女下人们是永恒的替罪羊。明眼人都明白的游戏,结尾却要落在一个无辜少女身上。
“你就是那苏家姑娘?”红衣女子突然将我叫住,眯着眼打量道。
这嚣张跋扈的模样,我心虽有不服,将手中的帕子不满地揉了再揉。但我还是淡定地转过身,礼貌回应道,“苏家苏霂,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