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不必言谢,我若不是碰了你,这腿指定是要费了。”
小士兵机灵地预判我的言语,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淡淡一笑道:“这救治伤病是医者之责,谈不上感谢。今日你在同僚面前为我说上几句,我十分感谢。”
小士兵眯着笑眼与我寒暄了几句,但又看到自己还未痊愈的腿,又垂下头丧气道:“只是如今因为这腿伤,只怕难再上前线了,若是不幸可能要被遣返归乡。”
这话激起我心头心绪万千,这腿虽保住了,能正常活动行走,但对于一个参军者,这相当于提前预判了终身罪行。
“可如今家中父母与弟弟妹妹们都入了庄子,我这腿即使入了庄子也是做些活后勤粗活。”小士兵直直地盯着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腿,感伤道。
因救洪抗灾,小士兵奉献了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我瞧着他落寞叹息的模样,虽未多言,但心底难免升起一丝感伤。只恨世道不公,统治者无能,未能给这些报国为民的将士们一个应有的未来与保障。
可追根到底,若不是世家大族的强占豪夺,若不是野心家的设局算计,又怎会让这水灾持续这么久,又怎么会又这么多流民无所依,受困于世家的奴役中……
想到此,手中在不知不觉地拳紧握着,眉心早已叠成了小山。
明明自己在这乱世自身难保,但忍不住想用自己微弱的光亮去照亮更多深陷泥潭的人们。
“都怪我多嘴,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小士兵立马收拾好自己低落的情绪,恢复往常里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竟然他愿意暂时放下,我也不好多嘴提起这伤心事。
小士兵嘴边似有讲不完的话语版,叽叽呱呱地向我询问着这康复之术。
我虽被这连环炮般的询问惹得脑瓜子嗡嗡痛,但也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正当我欲亲自为他解答这按摩之术时,只感觉脸被什么盯得火辣辣地痛。
我一抬眸,便对上了在门口的林逸醋意滚烫的眼神。他身侧还有一个眼生的白衣书生,正惶恐地低着头,生怕自己卷入这场纷争中。
那小士兵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仍热情主动向我讨要这推拿的精华手法。
我低下头示意小士兵噤声,“待会千万莫要多嘴。若是问到你了,便说你欲迅速痊愈,上阵杀敌心切。所以才这么热情地与我交谈。”
害怕这心实的小子待会踩在林逸的雷点,我好心嘱咐着。
似乎因我驻足嘱咐,林逸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我心中暗道不好,便加快脚步上前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医药处的老医者在我前一步赶到,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正在气头上的林逸正冷着脸望着我发怵,一时间忽视了那行礼的老医者,身侧那书生再三咳嗽提醒也未能将林逸的思绪唤回。
“你们先请起。”我不忍心看到老者卑躬屈膝的模样,便径直越过林逸扶起还在行礼的老医者。
可他们仍瞧着林逸冷峻的颜色,不敢贸然起身。
我回过头,悄悄扯着林逸的衣袖,这出窍的人儿才反应过来,立马让老医者们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