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执着酒杯,唇间酝酿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样子,这大逆不道的话语正中了林逸的下怀。
“我来晚啦!”傅逸尘摇着折扇潇洒走进,瞧着跪在地上的那几人,故作惊讶道:“林逸你怎么回事?房兄和杜兄不远千里地来投奔你,你怎么要让他们跪上了!你们快快请起!莫要被林逸这纸老虎下去了!”话罢,傅逸尘便俯身将他们一一扶起。
林逸和傅逸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他们筹划已久的心事悄悄公诸于众。
我侧身打量与我日日同枕而眠的人,如今他这深似底的城府与心事,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回到座位上的文人们心照不宣地将此事隐过,几轮酒肉下肚后,他们又将话题引处了别处。
“房兄,你那篇文章我看过后,只感觉醍醐灌顶,若是天下真能按你所言展开,这治世指日可待!”微醺的林逸高举着酒杯,醉酒后的嗓音带着几许沙哑高亢道。
在座者或微醺,或酩酊大醉,酒香飘**下,大家的兴致盎然,都举着杯高言阔谈着。
而滴酒未沾的我,似也被这怀才者的雄心壮志感染,一颗平静的心竟突兀地剧烈跳动,仿佛眼前这小小营帐早已罩不住这喷薄而出的野心与豪情。
“林兄,如今正是涿鹿中原,开创盛世的好时机,正可谓如书中所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喝醉的文人们,借着酒意说出了平日里说不出的猖狂话语。他们一个个都涨红着脸,高声谈着毕生理想。
可如今九州千里大地一片昏暗,像他们这样的有志青年似无数星光撕破浓夜般,用莹莹星火点亮亘古长夜,用半盏幽光挺出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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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我费力地将林逸拖上床塌,强行灌下一碗醒酒汤。
知晓送来擦身的热水便匆匆离去,只留我一人发愁地面对这喝醉的大块头。
迷糊的林逸红着小脸,卷曲的睫毛眨巴眨巴地落在他好看的桃花眼上。因为醉意上头,他眼里蒙着一层氤氲的水汽,衬托得他眼睛水灵灵地如小鹿般无辜可爱。
“你喝醉了。”我轻轻地为林逸擦拭这脸,如哄孩子般柔声道。
“我没有!”他举着手反抗着,“你不信的话,我现在还可以走直线。”他欲推开我,为我表演如何走直线。
我瞧着他逞强的模样,无奈投降道:“好啦,我们林逸没有喝醉,肯定可以走出直线。你先坐好,我先为你把脸擦干净。”
醉酒的少年似乎不满我的话语,一手紧紧抓住我拿着毛巾的手腕,“你叫谁,你喊错了!”
难道林逸吃醉了酒,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可眼前少年委屈巴巴的模样,又饶得我心头痒痒,“林逸?”我再次轻声试探道。
“不对!”他气嘟嘟地将双手环着胸,抬着眉继续期待着我的答案。
“世子?”
他额间的眉叠成了几座小山,眼底的气愤立马转成了委屈。
我饶着头也不知还有什么答案,但又看着时辰已是不早了,“好啦,不玩了,我们先乖乖把手擦干净,再玩好吗?”
少年抬着委屈的眼眸,不情愿但又乖乖将手交出来。我正认真地为林逸擦拭着,再次抬眸时,发现他已沉沉睡去。
我长舒一口气,欲将他挪到**的同时,少年口中一直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