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霂,我其实一直心悦于你。”他说出真心话后沉默了半晌,“可我明白你的志向,如今军营对你非议不断,我尊重理解你的选择。只是今后,在外要记得多吃点,多穿点,莫让身体太过劳累。”
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那屏风后的身影渐渐退下,我才侧过身盯着那背影,似乎欲将他的一丝一毫刻入心底。
——
这几日,林逸一直宿在他处,我白日里便去医药处帮忙,除了那夜在主帅帐中与他相见外,此后绵长的思念与痛苦占据了心房。
我惦记他话中所言,便偷偷差人为他送去了治疗风寒的药物,可林逸那边也是默默收下药物未作多言。
就连迟钝的阿梨也看出来了我与林逸的不对劲,她在一天夜里偷偷潜入我的被窝,好奇询问着。我心想如今木已成舟,便一五一十地与阿梨坦白。
“小霂,你可真舍得我哥哥?”听到我真与林逸和离的消息,阿梨竟没有过度的兴奋,出奇冷静地询问道。
我一怔,沉默了半晌,“舍不得又如何?难道就一直赖在他身侧不走?让我和他今后都活在流言蜚语下?”
阿梨看似天真烂漫,但心底却如明镜般,虽不精于算计,但这大事关头她是出奇的清醒。
“那我哥哥有说什么吗?他没有挽留吗?”阿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听说我哥哥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帐中,不准任何人探望,没日没夜地批着公文,巡视着将士。”
林逸的近况也不好吗?我心迟疑了片刻,又立马上了发条,故意冷静道:“可不是你提的这主意吗?让我和林逸分开,随你去浪迹天涯?”
阿梨伶俐的小嘴被我的话语堵住,尴尬地将话题引到别处:“我哥哥这不提也罢…对了,那日带你去医药处看的是程家的老妇人。我和顾南禾早听说程家在楚地胡作非为,他们又故意欺辱小霂你,我气不过,便将他们一网打尽,一把火将程府烧的一干二净,而程家人死的死,伤的伤。”
我虽恨程家在楚地的行为,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开杀戒实属不对,“程家如今可有多少幸存?”
阿梨一脸诧异地听到我的回答,飘忽着双眼心虚道:“如今程家已经灭门了。”
我皱着眉,猜着真相:“这是国公爷的意思?”
“不是。”阿梨慌的连忙摇头,纠结了片刻还是告诉了我实情,“其实那日去火烧程府的人还有我哥,我和顾南禾两人脑袋一热,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我本以为只是烧宅子,没想到里面还有那么多人。我不忍心看到那么多人葬身火海,便背着我哥偷偷救了几个,没想到被我哥发现,全是都被处理掉了。”
这实情比我设想的还要残忍万分,没想到平日里温润体贴的林逸,竟有如此嗜血疯狂的模样。
“林逸怎会…如此?”我不敢置信地说着。
“你是不知道那日我哥的疯狂!真的像嗜血的狂魔般,红着眼,全身是杀气,我和顾南禾吓得战战兢兢…”阿梨一提到感兴趣的话题,便开始叽叽喳喳兴奋描述。“不过,我幼时也见过几次我哥这副模样。印象最深的还是十年前江陵瘟疫,那时候哥哥本就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这发起疯来也是歇斯底里,我当时害怕得不行。”
“发疯?”看不出沉稳理性的林逸还有如此失控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