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灾过后,灾区通往岳州城的官道重新修缮完毕,此次出行便用上了马车。
我与桦儿还有行囊都挤在马车里,而林逸驾着马护送在侧。
可今日天空不作美,一路上都是风雨兼呈,但好在这雨只是毛毛细雨,那马上的人儿衣裳还未打湿。
“师父这是在看窗外的风景吗?怎么不坐在那边看呢?梦泽是在那边的呀!”桦儿瞧我总偷偷掀开半缕帘子,疑问着。
这回城的官道为了方便水运,都是靠着梦泽而建。这回程中,烟波浩渺的云梦泽相伴一路。
桦儿小小年纪怎知,我看得哪是这梦泽景致,而是那马车旁的翩翩少年郎。
“师父,我听闻金鄂山上的尼姑庵许多人都换了怪病,许多人得了下体浓溃,身体发赤斑,有时候鼻孔里都能爬出长蛆。”
“这是何处传来的?”
“我当时在医药处帮忙,听说的。”桦儿眼里闪过丝心虚,焦急地解释着,“我平常都是很用心的,只是那日他们描述太过吓人,便不小心多听了几句。”
“这传闻虽夸张,但也不可忽视。待会到了岳州城,先去打听金鄂山在何处,我们一同去探个究竟。”
水灾过后,最容易出现便是疫病,这下前往京城解救若竹的日程又得推上几日了。
这市井传言,虽夸大其词,但也是有依据的传播,听这症状似医术中水毒的症状。若是这尼姑庵真害了水毒,这金鄂山上的人也难逃一劫。
“霂霂,江陵城到了。”车外人勒停白蹄马,轻扣车窗,温柔提醒道。
我瞧着靠在我肩上沉睡的桦儿,轻轻唤醒,“桦儿,别睡了,我们到了。”
桦儿迷糊地揉了揉眼睛,乖巧地点点头先下了马车。
我正欲探出身子下车时,睡眼朦胧的桦儿一个没站稳,拼命地舞着双手寻找依靠,看到一个湖蓝色衣袖便紧紧抓住,似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
作为旁观者,我占领高地,噗嗤一笑,打趣道:“桦儿快谢过世子爷。”
桦儿还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打颤,被我的话吓得立马抬起头,立马松开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衣袖,“师爹…世子爷,小女无意冒犯。”
我在他们两尴尬交谈时,便自己下了马车,正抬头望向他们时,恰好对上林逸失落的眸子,失魂落魄般站在原地,听着桦儿的解释。
“桦儿,我们要走了!莫要再叨扰世子爷了。”我刻意掠过林逸的目光,装作不在意般。
“霂霂,你怎么自己便先下了马车。”林逸撇撇嘴,不悦地朝我走来。我被他炽热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瞧着那眼神里的火愈靠愈近,我手中突被带上一个冰冰凉的手镯。
身前人俯下身子,将头埋在我脖颈,声音温柔但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疑,“这镯子里打开便是匕首,与你之前在江陵疠所所带相同,只是手镯上镶了两颗玛瑙,红色的按下便是毒药,绿色的麻药。若是遇险是,你用此来防身。”
我摸着手腕上冰凉的镯子,但心却是暖乎乎的,湿润着眼眶,像林逸露出道别的笑意:“世子有心了。这离别礼物,我很喜欢。”
身前人耸耸肩,明明也红了眼眶,还要故作坚强道:“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