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父亲想见你。你莫要害怕,他只是想了解更多关于蟲毒和那日行刺之人。他还说,苏姑娘精通医术,定能为岳州蟲毒之事,献计献策。”她一边抬眼观察我的细微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我沉默了半晌,虽此事是意料之中,但答应得太爽快,定会惹得这知府老狐狸忧心。竟然是刻意布下的局,我也不妨陪他们继续演下去。
“可…我早与阿梨说好,过几日便动身去金陵。”我皱着眉,扶着额,两眼无奈地望着刘瑾,故作为难道。
“此事不会耽误许久的,再说姑娘无要事在身,若顺手救下岳州城,也可谓万古流芳,名传万世。”
我心一怔,此话好似在年少时,也有人如此恭维祖母道。
可这所谓的虚名,在我这是最做不得数的。身后的名誉,即使千万人知,又与我自身何干?且不说世人对女子的偏见,这无限捧高的背后,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往往一瞬辉煌后,便是人言的尽数倾塌。
“且不说这虚名,若是能让更少人免受病痛折磨,让更多人逃过此劫,也不是美事一桩?”刘瑾似乎察觉到我对名声无感,她便换了副说辞劝说道,还故意拉着我的手,热泪盈眶道,“刚才都怪我,用这虚名玷污了医者,苏姑娘莫要嗔怪我。我刚才也是情急,想要为岳州百姓做些什么,便口不择言,只想将你挽留下来。”
看着她泪眼朦胧,我一时也分不清,这情绪,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好似在金鄂山上的她,与在刘府的她,是两副模样。
我也假装动容,潸然地点点头,“小姐莫要多想,我为了岳州百姓,留下便是。”
刘瑾长舒一口气,好似如释重负般,“那姑娘现在可有空?能否同我去见知府大人?”
我犹豫了片刻,对上刘瑾期待的眼神,最后还是微微点头。
竟然此刻早晚都要来,不如早发生,早破局。
——
这刘府虽不大,但设计却精妙绝伦,常常五步一花,三步一柳,甚至拐角处还有几只石榴花攀墙而出。
此宅小而精致,虽无贵重的雕栏玉砌,但无处不是主人的风雅与用心。
刘瑾见我歪着头看这雕窗,她噗嗤一笑,难得打破她故有端庄的面容,朝我调皮道:“这是父亲亲手雕刻的,自是天下独一份。”
我不由得感慨这刘觅,大能治州府,小能耐心雕木窗。不仅有这独特的胆识与抱负,还能悉心教导儿女,可谓人才!
“苏姑娘,到了。”刘瑾在进正厅前,轻声嘱咐道:“待会莫要行大礼,简单问候便行。”
此话一出,我便知林逸大半是将我的身份全数告知刘觅了,他自然是受不得我行大礼。可林逸漏了我早与他和离的关键一点。
“父亲,小女带苏姑娘前来。”刘瑾此时恭恭敬敬地行礼,还将我引至刘觅跟前。
刘觅放下手中书卷,抬眼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瑾儿,你先退下,我有话与苏姑娘说。”
刘瑾似乎是不放心,本欲留下在我身侧,可对上刘觅坚定不移的目光,她不由得退缩,向我抛下个莫害怕的眼神,缓缓退下。
“世子夫人,你要住持写给在下的信,我已全数看完。可信中只言片语,如今岳州城湘水河畔,已出现人患蟲毒现象,这如何救治防治此事,还需要您拿主意。”
我没想到这刘瑾的开门见山竟是从他父亲处学来的,我一愣,突然不知如何回答此事。
“莫担心,世子同我说,你只是布衣拜访岳州城,您的身份,我自不会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