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往医药处的路上,我似能听到许多讨论声和无数打量我的目光,但我似又听不清他们具体所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往。
而到了这医药处,这共事的大夫们自也不会多言许多,对于我的出现,先是惊讶再是各忙所事。我处理的伤兵都是重伤,自也无多余的气力去谈论他人的闲事。
桦儿知道我的到来便屁颠颠地跑来关心,“师父,还好吗?要不要桦儿给您打下手?”
看着她肉肉的小脸上挂满了担忧情绪,我不由得心一软,将自己的脆弱隐藏,挤出一个笑脸安慰道:“师父无事。”可悲伤的情绪又忍不住从心房门钻了出来,我赶紧转移话题掩饰我的难堪,“桦儿,这几个病人要换药了,要不你去?”
桦儿也是个一忙起来,就将身后的琐碎事抛之脑后的人,一得到吩咐,她便兴奋地忙碌起来了。
可这忽悠了桦儿一时,我也无法忽悠自己一世啊!
我心头不安的钟也在滴滴答答的响着,虽有时能通过忙碌将自己抽离于痛苦中片刻,但忙碌过后,是由头到脚的冰凉与心寒。
这再坚固的爱恋,受到反反复复的挑唆与怀疑,也会变得破碎不堪。
而这傅逸尘似阴魂不散般,我前脚来到此地,他后脚也跟来了,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侧,生怕我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傅大公子,今日如此清闲?”我正忙前忙后地为病人上药,傅逸尘扇着把羽扇坐在身侧,悠闲自在地观看着。
“今日的公务就是好好守着你,若等到林逸回来,你没了踪影,我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不保了。”他倒也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正好忙完手头上这个病人,趁着这空隙,走到他身前,俯身道:“那帐子里的人还没醒来?如今这都日上三竿了?这酒是有多烈啊,让人长醉后还有体力!况且,军中事务如今应该很繁忙的吧,按道理林逸也不应该这时候都还没醒?”
傅逸尘摇着扇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这上头的命令我也不敢违背啊!这茫然叫醒,若出了什么事,我的小命可要不保了。”
平日里也不见得你有多怕林逸,怎么今日还一副保命要紧的模样。我留给傅逸尘一个白眼,又接着去看下一个病人了。
这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心头的疑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烈,可还不见林逸归来的身影。正当我忙着一个腿伤的病人时,药篮中的纱布正好用光时,“桦儿,给我拿点纱布来!”
话音刚落,微微瞥头间就看到身侧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上放着我所需的纱布,我惊喜地接过。感谢的话正在嘴边时,恍然发现身侧那人好生眼熟,回头一瞥,便迎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眸子。
“你回来了!”惊喜的话从嘴边脱口而出,发现他穿在身上的袍子从昨夜的墨蓝色换成了月白色,一时间一种不安的心绪立马盈满了我的心。
他似看出了我的忧虑,眼底的笑意越发浓厚,温柔的安慰我道:“那帐子里的人还未醒呢。”
有了此句话,题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满意地笑容也不知不觉中爬上了我的脸庞。
“你先忙,待你忙完,我带你去那帐子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