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霂便去军医处挑几个用的顺手的郎中,随你一同去。”众人见一直沉默不语,为表态的林逸终于答出了明确的回复,悬着的一口气终究放下,这下大家才敢直抒胸臆,说着心头的计划。
“梁大人此事说得在理,这军马之事定要从马厩人中调查开始,还有那每日运来的粮草也不能放过。”刚才滔滔不绝抒己见的,正是一路随着我们前来的梁征。
只不过我出走的时日过多,只依稀记得之前在江陵城附近见到他躲藏在深山中的妻儿,而今日重逢后,他即使一身盔甲,也能露出他袖口处的缟素,只怕其母之事,他已所知。
我不禁暗下眼眸,来回观察着梁征与林逸,突然明白了林逸为何立即将其母亲之事与楚王连接而起的原因。可怕这父子间隙,已不是一日两日,这冰冻三尺,也绝非一日之寒。
“少夫人,您说此法子如何?”每逢这群臣舌战时,我的思绪总会忍不在事外翩跹。我茫然地抬头,不知他们所言究竟为何物,抚着肚子,装作一副疲惫模样,“可否事后将其写成册子,让我慢慢过目,如今这记性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在坐人皆将我所言当真,都来轮番地关切着自己的身子。
而林逸知我是故意寻了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三心二意,薄唇朝我渐渐泛起一抹不言而喻的微笑,害得自己羞得低下头。颇有种小时在私塾中,夫子讲课,自己分心被抓的心虚。
“你啊,别人都是巴不得加入正事,而你却是避之不及。将这权势当作烫手山芋般,飞速扔出。”隔着张小桌,林逸单手扶着下巴,故意将身子向前倾着,在自己耳畔玩笑道。
我微微笑道,慈爱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谁叫你娶了个愚笨的,这些事我一概不懂,又怎么参与?”
林逸恨铁不成钢地皱着眉,望着我叹气。没料到,与我一同出神的片刻,也被他属下悄然捕捉,营帐中的热门又寻着林逸仔细询问。
瞧他因出身,摸不着头脑的糊涂模样,我捂着嘴偷笑,幸灾乐祸地望向他。
“那此事便由梁大人所言定下,不过要辛苦霂霂明早前往马厩察看。”林逸干脆挥了挥手,欲让这群人退下,“梁大人记得将此事拟成书卷,晚些时候,差人送来。”
大家听了这最后一句,都八卦地望了自己一眼,满含笑意地一一退下。
见营帐清净后,我才将自己刚才心中所想说出,“这军医处的名录可否呈一份上来?这军中是所有马儿难逃此难?还是有部分马匹无恙?这后备的马匹究竟何时能到?咱们出发北上的日子又是何时候?”
兴许是我一连串的问题将林逸难住,他望向自己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讶异,迟疑了片刻,故意用弯曲手指用关节轻轻敲打了自己的额头,他扯着嗓子学着外头人阴阳怪气道:“这位少夫人,刚才是不愿关心此事吗,怎么现在反倒还问起来了。”
我拿林逸这幅孩童心性没法子,便沉着气,“我是郎中,我需清楚这主人家给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