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指着不远处打闹玩笑的人群,可身侧人的眼神目不斜视地落在我身上,透过他好看的眸子,我总是能看到害羞的倒影。
他知我故意闪躲,便举起双臂,“这何来的穿金甲的将军,今日这船上只有夫人与这运货的小厮。”
我捂着肚子,欲将破口而出的笑意压下,而身侧人嗅到了几分空气中传来的饭菜香味,急着将自己的手牵起,“夫人,肚子饿了吧,这午膳好了。”
随着他的脚步,肚子隆起的胎儿似与外头人有心动感应般,开始在我腹部饥饿的咕咕叫。这一时,我竟分不清,究竟是何人饿了肚子。
“夫人,小心。”林逸见我心不在焉的模样,这要跨入船只门槛时,他脚步一顿,轻声提醒道。
这一入屋,就瞧到这丰盛的满桌佳肴,琳琅满目,各色丰盛。
我未料这到了船上的餐食,还比军营中的好少许多。
倘若这军营中是白水牛羊肉,这船上便是精致的河鲜,各式河鲜都经过精心烹饪与制作,除了这河鲜小菜,还配有点心汤水。
这桌佳肴,若拿到长安城的一品香也毫不逊色。
这餐盘上的清蒸鲈鱼,是今日才从河中打捞的,虽鲜美无比,但小刺不尽。那骨节分明又纤长无比的指缝间夹着一双木筷,精准地剥弄着鱼肉中的银刺。纤长浓密的睫毛耷拉在他细长的眼眸上,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今却满门心思地扑在这鱼刺上,好生有趣。
“这厨娘是特地从扬州醉仙居寻来的,此人爱戴你多时,便自告奋勇地加入此次行动。”他不厌其烦地为我挑着刺,一边将碗中满满当当的鱼肉盛在自己碗中,一边补充道。
自己有了身子,最吃不得那油腻腻的牛羊肉,可这腥味十足的河鲜,我倒是喜欢得紧。
林逸特意让这厨娘变着花样地处理这河鲜,有时还巧妙地将补品融入这菜肴中。
不一会儿,这桌上的琳琅满目的餐盘一扫而光,我手捧着愈加庞大的肚子,哭笑不得地欲起身,却艰难地停在原地。
“看样子,那军营中的饭菜你甚是不喜。这在军营中半月,你都瘦了许多。”我的难难堪早被他看在眼里,他双手拉住我,将我笨重的身子缓缓拖起。
“这河鲜是今日才打捞的,而这船上又无法与外界联系。”我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射到那干干净净的碟盘上,“同你前往洛阳定不只这两百人,定还有人在陆上与你时刻接应。”
刚刚还欲与我调情的林逸,将未尽的情愫无奈地转换成落在我额间的轻轻敲打,“霂霂,你太聪明了。我不说,你便能从这蛛丝马迹中寻出真相。”
我微微欠身,以示回谢他的赞赏,“霂儿无心于这些,不过就是担忧这一路…”
自己明是担心林逸,可这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装作淡漠地向下流转着眼波,不语沉思道。
可对面人早就通过我不同于往常的举措,辨出我心中所想,“此次前往洛阳的,共有一千人。”他故意做出拥抱状,将手环在我背后的同时,轻轻向我耳侧说道:“这一千人有两百在这,还有八百在我宗室的堂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