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贺兰烨便结束了只能暗搓搓托人送药的悲惨生活,他捏着手中一纸薄信踏进了相府。
林夏震惊地看着贺兰烨:“你说什么?尤虞要回来了?”
“嗯,算一算,离信上说的时日只有两天,她便到了。”贺兰烨点了点头,将手中书信递给林夏,隐晦地看了看林夏消瘦的下巴尖儿。
病了这么些时日,林夏脸上的软肉掉下去不少,没了显得人十分稚嫩的婴儿肥,原本就精致的容貌变得更加吸引人,然而贺兰烨只觉得一阵心疼。
林夏接过书信匆匆打量了一番,大力将手带着信纸拍在案桌上:“这臭丫头!竟然还知道回来!”
这么嫌弃地说着,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贺兰烨道:“若不是你这次大病,她不知还要在外边逍遥多久。”
“尤!虞!”林夏哼出这名字。
“啊啾!谁又念叨我了?”千里之外,一个手扯缰绳风尘仆仆的灰衣少年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
*
尤虞和林夏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又是性情相合意气相投,两人情同姐妹。
然而突然有一天,尤虞突然招呼也没打就跑去了青城派拜师学艺,一走就是三年。
前世,林夏到香消玉殒都没再见她一面,也不知临终前给她寄过去的那封信她收到了没有。
这次得知好友即将回来,林夏欣喜若狂,对着信上的时期翘首以盼,每天赖在她相爷爹的身后无赖扯皮,终于获得了相爷的出府首肯。
熬过了日子,这天一大早林夏就跟着贺兰烨一起跑到了城门口。
没错,林爹同意林夏出府的条件就是,必须得让贺兰烨跟着。
林夏本想指望大哥,没想到亲亲大哥一摊手:前段日子贸然辞了官职,现在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自己去交接啊!
看着林爹态度十分坚定,无奈,林夏只得答应了林爹的要求。
从料峭清晨等到日上三竿,再到黄昏傍晚,最后星辰升起,城门口始终没有看见那人身影。
“尤虞!”林夏气得跳脚,扬天喊道:“你果然又骗我!”
路过众人皆不明所以地看向林夏,贺兰烨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这天,林夏气呼呼地回到了相府,连晚饭都没吃。
结果她的好友在八月十五这天悄然而至,阵仗略微大了些……
林夏隔着一层木门看着牢中灰扑扑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的少年,内心一阵绝望。
如果上天能让林夏选择重生的时间,她一定选择重生到认识这货之前!
带林夏进来的狱卒解开了挂在门上的铁链子,乒乒乓乓的声音将少年从梦中惊醒。
少年半睁着眼睛不悦地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地方,而后一怔,用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扑到了门边,一阵哭天喊地:“小夏!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小夏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林夏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假哭,少年捂住眼睛的手偷偷露出一个指缝,见林夏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暗道不妙,抹了抹硬挤出来的几滴水,从衙役小哥打开的一小条门缝钻了出去,腆着脸凑到了林夏跟前。
“好夏儿,别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林夏冷哼一声:“尤大侠不是在青城逍遥吗?还回来干嘛?”
“青城偏远,哪有京城自在?再说了,”少年笑嘻嘻地蹭了蹭林夏肩膀:“以后若是见不到小夏儿,我该多伤心啊。”
林夏鼻子一酸,眼中蓄满泪水:“扯上我做什么!当初是谁留了一封书信就远走他乡的?弄得我、我……”弄得我前生与你再没见过一面。
林夏想起前世自己对这个好友百般思念,却再没能与她见上一面,不由得悲由心中来,面上悲戚之色更盛。
尤虞一见林夏真哭了,一时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帮她抹着泪:“哎呦你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好了,不哭了乖。”
林夏推了这人几下,见推不开,索性由她去。
哭了一会儿,林夏恢复了理智,摸到脸上泪痕觉得臊得慌,粗鲁地拍开对方的手:“你可真是能耐了,说了几日前回来,害得我白等了你这么些天,现在竟然又被关进了大牢!”
少年见林夏好了,又闻林夏这话,讪讪笑道:“这不是,碰上了点事情吗?”
“什么事儿值得你尤大侠跑到这儿来啊?”林夏翻了个白眼。
不待少年圆了话,旁边等了许久的衙役凉凉道:“京城地界聚众持械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