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眼底染上黯然之色，本就红的眼睛现在更红了，她扯过霍惊风，率先走到冬菇面前，带夙月往楼上走。

夙月没拒绝。

两人一直到了夙家军们给夙月定下来的房间里面，百里雪随手关上了门后，眼泪就止不住了，转过身看着夙月，嚎啕大哭。

“夙月，对不起，对不起……”

泪眼模糊了视线。

百里雪眼神里面的夙月，都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不知道何时就会彻底消失在眼前，永远的，从她的世界里离去。

夙月抿着嘴唇。

此刻才发现，扶她进来的居然是百里雪，而不是冬菇。

面对着百里雪，夙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百里沧澜的事情，和百里雪无关，可若是她和百里沧澜为敌，那么百里雪……

将被置于何地？

想到这个，夙月有点心酸。

“夙月，我不知道我哥哥的身份，我也不知道我哥哥居然在为雪族做事，可是我哥哥对你是真心的，我和他是亲兄妹，我很了解这一点，我哥哥绝对没骗你，哪怕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也希望你知道，他从来没骗过你！”

“百里雪。”

夙月打断她，目光十分认真地直视着对方：“百里雪，我知道百里沧澜从没骗过我，毕竟我从没问过他，现在我知道了这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的，因为我们注定是敌人。”

“那……那我呢？”

百里雪站在原地不敢过来，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夙月，低声诉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想失去你……”

她话音有些哽咽。

说到最后，又没忍住哭出声来。

夙月的心也好像被揪起来了似的，两步走过去拥抱着百里雪。

可以说，当知道百里沧澜身份的那一刻，最大的受害人，是百里雪，她被夹在哥哥和挚友中间的位置，内心经受着摧残。

她和自己一样。

平日大大咧咧的，可最害怕的，就是身边的人离去。

可百里沧澜毕竟是百里雪哥哥……

就算是她说，百里雪，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一切都终究都是不一样的了，这一点，百里雪自然也是明白的。

她明白夙月，就像夙月明白她一样。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

彼此心头都有着那一抹同样的默契存在，情意不曾改变，甚至还因此而更加根深蒂固，更加浓郁了许多，可……

可她们，只能做“遥远的朋友”了。

“夙月，我准备回北冥去了，你也知道，我是公主，不能常年流落在外，容易引起别人觊觎，万一被人用来威胁北冥就不好了。”

百里雪强硬的扯起一抹难看的微笑，擦了擦眼泪，抬手一如以往那样拍了两下夙月的肩膀，故作潇洒的转身推开门。

夙月抿着嘴唇，强忍着心里的酸涩：“百里雪，以后再见面，不要不认识我。”

百里雪脊背一僵。

她扶着门的手仅仅抠住，眼眶发热，笑道：“怎么会，夙月，我这一生都不会忘了你，你也千万千万，别忘了我……”

门被关上了。

关得紧紧的，密不透风。

房门内外的两个人，在这一道隔绝性的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都忍不住身子发软，眼眶发胀，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