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要将防蛊的知识教与更多人,我们治病虽好,却是治标不治本。”
正说着,门外有车轱辘声压过了沙鸣,忽然又有熟悉的声音:“凌大夫,忙着呢?”
凌清寒抬头,愕然——苏婉柔披着件藏青色披风,站在门口,头发上沾了沙,却带着笑,身后的马车上满是箱子。
“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上前,顺手帮她拂掉肩上的沙。
“云城学堂差不多也安排好了,云城缺药材,我顺路带了些过来。还有,雪容让你拿新茶和点心,说你忙到忘了吃饭了。”
苏婉柔进屋拍了拍灰,“小张,你不是说,防蛊口诀,大家总记不住么?”
“是啊,是啊,我们正愁没人教大家识字呢。”
“那正好,我这次来,就是想编些通俗的歌谣,”
苏婉柔眼睛一亮,“教大家认一些简单的草药字,这样大家记得就方便了。”
凌清寒带着学徒们治病、配药,苏婉柔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编起歌谣来,教前来看病的百姓:“荒草多,蛊虫藏,艾草洗澡保安康;伤口破,别沾水,抗蛊粉撒上别慌……”
苏婉柔编得顺口,百姓们学得起劲,就连几岁的孩子,也跟着念念叨叨。
沙漠的晚上,风小了。
两人坐在油灯下,凌清寒整理着病例,苏婉柔抄着歌谣,偶尔抬眼望过去,便能看到对方眼里也漾着笑意。
这晚,苏婉柔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子里的墨水溅到了凌清寒的衣袖上。
“没事,你手痛不痛?”
凌清寒握着她的手,手指不经意地触着她的手心。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拘谨,过了半晌,沉默的气氛突兀地蔓延开来。
油灯的光反射在苏婉柔的脸上,染起薄薄的红晕。
苏婉柔忙缩回手,低声道:“我帮你洗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凌清寒耳尖也有几分发热,他转过身去倒水,心里却似被漠城的阳光暖着,热腾腾的。
过了几天,苏婉柔要回云城了。
凌清寒送她到城门口,递给她一个布包:“里面是我配的防沙膏和防蛊香囊,你路上用得着。”
苏婉柔接过布包,手指触着他的手指,低声道:
“谢谢你,凌大夫。等你忙完漠城的事,一定要来云城玩,学员们还盼着听你讲抗蛊的知识呢。”
“好。”
凌清寒点头,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风沙中,手里还残留着布包的温度,心里似乎也悄然而生了某些东西。
原来,云城的束雪容也收到了他的书信。
看到信中提到苏婉柔时的笔墨,不由得笑着对谢照君说:“看来,我们得准备着喝喜酒了。”
谢照君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好事啊,凌清寒和婉柔,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
西北王府的后院,荒草长及人高,墙角的牵牛花缠着枯木,孤零零地开着。
慕晴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穿着一身旧得发白的粗布衣裙,她抓着把树枝在地上胡乱地画着,画的无非是“束雪容”三个字,画完又恶狠狠地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