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团充满诱惑的“蝉”。

他的意识，如同一台算力无穷的超级计算机，正在飞速地回溯、分析着【书生】出现以来的所有行为。

从“武松打虎”。

到为【弈者】书写“失败者”小传。

再到眼前的“螳螂捕蝉”。

这些“故事”，这些被他信手拈来的，拥有莫大威能的“剧本”，都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都不是原创的。

它们是早已存在的，被记录在某个地方的，“既成事实”。

【书生】的力量，并非无中生有的“创造”。

而是一种更高权限的“引用”和“具现化”。

他不是作者。

他只是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图书馆管理员”，可以随意从馆藏中，调取任何一个故事，然后强行让现实“扮演”这个故事。

这个发现，让整个战局的底层逻辑，瞬间清晰。

既然是“引用”，那么这些故事本身，必然遵循着它们被创造之初的“底层逻辑”。

既然有一个“故事库”，那么这个“库”本身，也一定有它的“构架”和“源头”。

【书生】在玩弄故事。

而古一凡要做的，是找到这些故事赖以存在的基础。

一个全新的，比“提交BUG报告”更加疯狂，也更加釜底抽薪的计划，在他的意念中瞬间成型。

你想让我当反派，演你的剧本？

可以。

但如果……我把整个舞台都给拆了呢？

古一凡的意念，不再理会外界的“螳螂”与“黄雀”。

他的意志，沉入了自己的金色光海深处。

这一次，他不再向这个“安全模式”的世界服务器发送任何请求。

他开始……对自己，下达指令。

他的力量，本质是“格式化”，是“清空”，是回归最底层的“0”和“1”。

而【书生】的力量，是“故事”，是“意义”，是无数“0”和“1”组合成的，华丽的“应用程序”。

那么，在“0”和“1”之前呢？

在一切应用程序可以运行之前呢？

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在“上帝”说要有光之前……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混沌」。

是一个连“存在”与“不存在”的概念都尚未分化的，绝对的，初始的“无”。

古一凡的金色光海，停止了蔓延。

光芒开始向内收敛，极致的压缩。

原本代表着“格式化”的，那种摧枯拉朽的毁灭气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寂静”的特质。

他没有去“引用”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

那是【书生】的道路。

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用自己“格式化”的权限，逆向推导，去“复现”那个连“0”和“1”都不存在的，最原始的“系统状态”。

轰！

以他为中心，那片金色的光海，其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它不再发光。

它变成了一片纯粹的，绝对的“黑暗”。

但那不是光线被吞噬的黑暗，而是一种“连光都还没有诞生”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