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的那个什么谈判技巧也太难了!学不会学不会!”
这丫头今年十五,比波妞大几岁,但是撒泼犯起浑来却都是一个狗德性。
阳春晓苦笑,最终还是妥协道:“银票不都在你腰里揣着呢?你凭本事挣的,就由你做主好了!回头自个儿去找梓匠打一个吧。”
“好!那我明天就去!一言为定!”
柳絮立刻欢喜得很,亲昵地在她身上蹭了蹭。嘴角上的青紫还未消肿,却依旧笑得十分灿烂。
被柳絮突然闯进来这一搅和,红隼也不好再提方才那话。她将假腿重新装好站起身来,对柳絮嘱咐道:
“你今晚陪着小姐睡在这儿。老规矩,不管外头有什么动静,你都必须——”
“寸步不离!”
柳絮抢了一句,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就算外头天塌地陷我也会保护好小姐的!她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外加招财小仙女!……有我在,谁都休想伤她一根汗毛!”
红隼点点头,又对阳春晓道:“今天晚上我守夜,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管安心睡觉吧。”
“辛苦了。”
阳春晓深知她的固执,便欣然接受她的好意,感恩地双手合十道了声谢。
对于红隼,她始终有种直觉:那就像一名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坚毅果敢、武艺高强,心思细腻又处事周到,给人一种无比踏实的安全感;但是,沉稳安静的外表之下,总让人觉得静水流深,是一种唯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勘破生死之后才会有的平和。
阳春晓看着她轻轻放下纱帐,逐个熄灭屋里的烛火,最后,她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隐没于黑暗之中——陌生的黑暗中也许隐藏着险恶的人心,但只要有她在,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夜无话。
时辰还早,深蓝的天空中繁星尚存,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
城门还没有开,一匹青鬃马跟着运水的牛车从便门通过。刚上了官道,牡丹便飞身上马,两腿一夹
,马儿便撒开四蹄在无人的街道上疾驰而去,像颗流星般直奔粉子胡同方向而去。
刚到胡同口,牡丹一带缰绳,马还没站稳、她便娴熟地一抬腿从马背跳下,将背后的布包袱抖开,竟是把明晃晃的斩马刀。
那柄麻扎大刀长约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刀背足有一掌来宽,几十斤重的大家伙被她倒提在手里,另一手牵着缰绳缓缓而行,在两旁花里胡哨的招牌当中寻找天香楼的牌坊,如同正在搜寻猎物的虎狼。
终于,她在胡同尽头站定,冲着紧闭的大门便是如炸雷般的一声大吼:
“阳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