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摇头:“不认识。但是我家隔壁老王的侄子媳妇的远房表哥是出夜市卖馄饨的,他说出事的头天晚上还见过那人……只是没想到那碗馄饨竟是他最后一顿上路饭,想来也怪晦气的。”
意外得到新线索的冷誉一脸震惊,赶紧追问道:“在哪?什么时候的事?”
“死的那人姓李,是位年轻的风流公子,粉子胡同的常客了!这附近出夜市的都知道他。唉,真是没想到,瞧着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也不知是跟谁结了仇怨?莫不是露了富、遇见劫道的了?我就说大晚上的最好还是别出门,别看现在仗是打完了,可见世道还是不太平啊……”
见她絮絮叨叨地要把话题给扯远了,阳春晓打断道:“这么冷的天,他怎么大半夜的还跑出来吃馄饨呢?烟花柳巷里还能缺了这口吃食不成?”
女人上下打量阳春晓一番,觉得她可能就是个爱打听八卦的有钱人家小姐,说道:“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位李公子相好的是在天香楼——天香楼哇!那么邪门的地方……听说上个月失火才烧死好几个人呢!心得多大,还敢在那种地方过夜啊!”
阳春晓扬扬眉——细节都对得上,她应该不是为了赏钱信口胡诌的。有了受害人出事当晚已离开天香楼的旁证,姑娘们身上的嫌疑也减轻了不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香楼这才刚重新开张头一天,菜市口就出了命案!虽说当中隔着好几条街,可也忒邪门了吧……”
冷誉追问道:“那卖馄饨的在哪?”
女人指了指街口:“他呀!平时就在路口那儿摆摊,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天天晚上都来!”
冷誉还想再细问,却见阳春晓摆摆手,向那女人道了声谢,又让她去打包了十个羊肉包子,便招呼冷誉起身走了。
可是冷誉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此时阳春晓已经起身走了,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先听她的,快步追了上去:
“你怎么不继续问她卖馄饨的住哪?再问问更多的细节啊!锁定了凶手的活动范围,不是就离捉到他更近一步了吗?”
“这种线索意义不大。就像你昨晚在天香楼门口遇到那个代客泊马的小孩,随便赏他些银钱也能打听到类似的线索。”
阳春晓淡淡说道:“但是这些人最多就是告诉你被害人几时吃了馄饨,然后又往哪个方向走了——菜市口附近有那么多住户,难道你要一家一家摸过去不成?”
“要不然呢?!”
阳春晓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查案不就是这样的吗?!
也是,他能调得动北城兵马司的官兵,这么大的排查工作量对他来说倒真不是个问题。
阳春晓:“可以,但是没必要。”
冷誉有点不理解,就好像凶手已经近在咫尺了她却偏偏喊停了一样。
“昨天让你整理的验尸单带来了么?”她突然问。
“呃,带了。”
冷誉说着,从身后的公文袋里摸出厚厚的一份文书来。阳春晓把装包子的纸包交给他拿着,将文书接过来,先是看了一眼落款:张元元。
“师兄亲自写的验状,那尸体就不用再看了。”
熟悉的蝇头小楷写了满满的好几十页,详细无比。
“走吧,先去刑部。”
“啊?去那儿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